何芳赶紧给徐志穹检查了身体,确系徐志穹没有中了其他技能,立刻把残留的闭目和塞听之技清理干净了。
徐志穹感觉眼前被揭掉了一层棉布,耳朵里被拔出了两团棉花,整个人神清气爽。
待问起昨夜一战的细节,李沙白思量片刻道:“你是说交手的一瞬,便中了闭目塞听之技?”
徐志穹点了点头。
“在此之前,却没觉得有异样气机侵入经脉?”
徐志穹又仔细回忆了一遍。
他用千斤龟钩住那人的身体,那人才开始用气机反抗。
从他反抗,到徐志穹失去视力,一共只有三吸时间,在此之前,确实没有感受到异样气机。
“三吸时间,使用闭目和塞听之技?”何芳连连摇头道,“徐大哥,你这话我无论如何是不信的,就是我娘也没有这样的本事。”
在很多关于无常道的传闻之中,闭目和塞听之技,是用在自己身上,为了防止被视觉类技法和听觉类影响的手段。
可实际上,闭目塞听也可以用在对手身上,只是这手段太不实用,闭目塞听之技用在自己身上,和用在别人身上,在时间上有极大的分别。
何芳想把闭目之技用在自己身上,半吸足矣。
若想用在别人身上,得通过李沙白的画术辅助,施法一次,得用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和三吸的概念相差甚远。
就算是何水灵出手,至少也要五十吸时间,
这五十吸时间,何水灵不能使用其他技法,不能与对方近身搏战,不能随意调动气机,比个木桩强不了多少。
在实战之中,除非对手站定给她打,又或者有一个强力的帮手能直接帮他控制住对手,否则闭目、塞听之技,几乎没有施展在对手身上的可能。
可徐志穹昨夜遇到的袁成锋,出手过程不到三吸,这就另当别论了。
李沙白沉默良久,说出了那句俗语:“混沌无三品,三品倒乾坤,三吸就能施展如此棘手的技法,运侯,你遇到了不得了的人物!”
徐志穹点点头道:“这敌手确实不好对付。”
李沙白叹道:“若是在宣国,李某就是拼上这条性命,也得把这人铲除,但在这夜郎国,这事情李某却不好插手。”
徐志穹一怔:“李画师对夜郎国人有偏见?”
“这却算不上偏见,我是宣人,但凡对夜郎国有些知晓的宣人,对夜郎国都厌恶不已。”
徐志穹笑一声道:“他们是愚顽了些。”
“何止愚顽,”李沙白摇头道,“今晨我去集市,遇到个卖菜老妪,因未经集市私自售卖,被人收了菜筐,吊起来打,
我救了那老妪,给了她两吊钱,她千恩万谢问我名姓,我只说我是宣人,再没多说,
谁知转过街角,那老妪就跟别人说我坏话,说宣人钱多,也不说多给她一些,给了她这钱,也是带着不可告人的心机,说他们夜郎人吃苦受穷,都是宣人所害,这种人,却不遭人憎恨?”
徐志穹点了点头,这确实是夜郎人的特点,他们对宣人有一种莫名的仇视。
李沙白又道:“你或许觉得,一个老妪而已,夜郎人并非个个如此,李某来过夜郎国十几次,救过上千人,当面千恩万谢,背后指指戳戳,几乎无一例外,夜郎人的根性便是如此!”
这点徐志穹也赞同。
端起碗,夜郎人可以坦然吃肉。
放下碗,夜郎人可以从容骂娘。
忘恩负义也是他们的特点。
“不光百姓如此,朝廷更是如此!”李沙白道,“昔日,夜郎国遭灾,我从郁显国买了十船粮食,送到了夜郎国,夜郎官府收了粮食,从我这里先收了一笔税银,我说这粮食不是卖的,是送的,他们说只要船靠了岸,就得交税,
税我交了,官府把粮食收了,转手高价卖给了百姓,百姓看着粮食买不起,回头还骂宣人使坏,不给他们粮吃!
百姓买不起粮,官府随即把粮食送给了图奴,图奴还要精挑细选,给夜郎国退回了两船,就这两船粮食,夜郎国也没施舍给百姓,直接倒进了大海,夜郎人还跟着叫好,说这是挣回了千乘的脸面,你觉得夜郎人还有救么?”
徐志穹沉默许久,抬起头道:“许是不好救了,但还是要救的。”
李沙白叹道:“若是一两个人,救了却也不难,可万万千千夜郎人,都是如此!”
徐志穹点点头道:“若是一两个人,救不了也就罢了,可这万万千千的人,终究得活着,像人一样活着!”
潜辉镜斗得过神机眼么?
“夜郎人是人,终究也该活着……”李沙白沉吟许久,摇摇头道,“可我终究没你那份心思,我是宣人,所做之事,只为大宣。”
李沙白不愿继续留在夜郎国,当日便带着何芳回了大宣。
徐志穹并未强留,临行之时,李沙白再三嘱托:“遇到难处,去李七茶坊找我,我虽厌恶夜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