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临城出的事情,自然要报到神临府,且看神临府什么时候能帮他找到。
一群衙差围着街边几个唱戏的伶人看了半响。
差人来了,看戏的也都散了,几个伶人瑟瑟发抖,不敢走,也不敢问。
差人上前道:“谁让你们来这唱戏的?”
“我们上个月就在这撂地了。”
“交税了么?”
“收税的老爷还没来了,来了我们立刻就叫。”
“他不来,你们就不交了是吧?跟我去衙门一趟。”
这几个伶人一看就是外乡的,抓到善堂去,也不会有人过问。
街边卖艺的,人市上卖苦力的,外乡进城找活计的,只要看着有三分神似,一律当叫花子抓起来。
到了第二天黄昏,六座善堂再次填满。
邓安若还有些担心,抓了这么多人,会不会出破绽。
等去了善堂一看,发现担心是多余的。
本来这些就是穷苦人,饿上两天,跟乞丐没有任何分别。
府尹大人很是满意,神清气爽回了神临府衙门。
吃过晚饭,在书房处置了些政务,邓安若正要回到卧房歇息,一人突然出现在背后,一掐他脖子,把他拉回到了书房。
邓安若想喊,那人指尖猛然收紧,邓安若险些断了气。
在背后掐着他脖子的,正是徐志穹:“邓府尹,你把那么多穷苦百姓抓到善堂去作甚?”
“你是什么人?你是那妖人对么?来人,快……”
徐志穹再次收紧指尖,邓安若立即失声,双手不停作揖,表示求饶。
徐志穹松了松手,邓安若喘上了口气,没敢出声。
“我时才问你的话,你听见了么?”
“听见了,”邓安若解释道,“那些穷苦人,都活不下去了,本府把他们送去善堂,是想给他们一口饭吃。”
徐志穹笑道:“如此说来,那善堂是个好地方?”
“这是朝廷修建的善堂,自然是好地方!”
“行,那就请邓府尹去住两天。”
“我……”
徐志穹指尖再次收紧,转脸对杏哥道:“给邓府尹好好妆扮一下,我看他挺像个要饭的。”
夜奔的宦官
邓安若被捆了手脚,扔进了城西的善堂之中。
这座善堂最大,容纳的人最多,也数这座善堂最脏。
之前被抓来了的假叫花子都被放走了,可他们留下的满地脏污没人清理。
邓安若的脑袋正戳在其中一坨上,手脚都被捆着,蹭也蹭不掉,甩也甩不脱。
处境如此狼狈,但邓安若并不慌乱,毕竟当了多年神临府尹,对衙门上下了若指掌。
手下的衙差虽然办事不力,但府尹失踪了,他们天亮之前肯定能发现。
最近还出了这么多事情,他们肯定会来善堂看一眼,只要到了善堂……
不多时,衙差们到了善堂。
杨武和常德才怕没人照顾邓府尹,把衙差全都抓来了,捆绑结实,一并扔进了善堂。
不只是衙差,神临府里的通判、推官、知事、检校全都被送了进来,连邓安若最器重的隋文昌也不例外。
看到隋文昌,邓府尹哭了,他没受过这份苦,且盼着这心腹爱将给自己想想办法。
隋文昌仰着脖子,往后躲。
办法还得慢慢想,但邓安若脸上那一大坨,无论看着还是闻着,却让人一刻都忍不了。
拾掇了神临府,徐志穹回玉瑶宫睡觉。
杏哥睡得也踏实,却忘了一件正经事,他有三天没找过那马夫了。
窗外传来几声咳嗽,杏哥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来到里屋,看到徐志穹睡得还熟,且悄悄出了卧房,独自去了马厩。
马夫正在拾掇草料,杏哥主动上前帮忙,两人闲谈几句,确系周围没人,马夫沉声道:“长本事了,看来你是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了!”
杏哥道:“我这两日跟在运侯身边,没有脱身的机会。”
“他这两日去哪了?”
“没去哪,都在玉瑶宫。”
马夫一愣,盯着杏哥上下打量:“想好了再说,昨晚我还派人去过他卧房,却没有见到他。”
杏哥道:“我说他在玉瑶宫,没说他在卧房,昨晚他一直在公主卧房里,我在门口等着,不敢走,也进不去。”
马夫诧道:“他在公主卧房作甚?”
杏哥挠挠头道:“看是看不见的,但能听见些哭喊声,想是给公主疗伤或是治病吧。”
“哭喊声?”
看来公主伤的很深!
杏哥道:“哭的倒也不算太多,总是喊,喊的声音很大。”
“是和公主……还是和那个叫林倩娘的女官?”
“卧房里有谁,我倒是不知晓,我只知道运侯和公主一起进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