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伶且在廊下做刺绣,头也不抬。
三个人,同在一院之中,彼此认识,却又形同陌路。
只有杨武时不时会骑着竹马,在院子里跑一圈。
没有人知道他在厢房里到底做什么,只知道做符咒的材料被他糟蹋了许多。
……
徐志穹坐在思过房里,没有舞姬,也没有歌伶,只有他一个人,默默思过。
其实也不是在思过,他是在想一个人。
他买了十斤熏肉和两坛子香醪放在了正殿,两个时辰过去了,没人动过。
师父跑哪去了?
年都不回来过么?
徐志穹真担心这老头回来之后,又变成个植物人,不知睡到什么年月。
他更担心这老头根本回不来。
……
师父脚踩着看不见的道路,在两界州的荒原之上慢慢穿行。
他在搜寻一股特殊的味道,那是一种特殊的血腥味,不可捉摸,也不可描述的血腥味。
那股血腥味很近,就在方圆百里之内,师父又搜寻了许久,终于找到了那味道的来源。
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面。
师父双脚落在了荒原之上,旋即调动意象之力,掀开了那块大小如一座房屋的岩石。
岩石下面是漆黑坚硬的泥土。
师父继续调动意象之力,地上的泥土不断开裂,就像有人在用尖镐和铲子挖土。
过了一顿饭的时间,地上被挖出了一百多尺的深坑。
师父跳进坑里,搜寻片刻,从坑里抱上来一块五尺见方的龟甲。
这是龟壳上的一片甲叶,上面还带着斑斑凝固血迹。
这是……出了什么事?
师父摸着龟壳上的血迹,身体一阵接一阵颤抖。
师父受惊了
“志穹,出来吃年夜饭。”
师父站在思过房门前喊了一声,徐志穹赶紧走了出来。
难得,师父会叫上他一起吃东西。
十斤熏肉,两坛子香醪,这是徐志穹提前备下的。
师父又买了四条羊腿、两只熏鸡、两只炉鸭和两坛子羊羔儿酒。
这么多东西,要吃到什么年月?
徐志穹多虑了。
但见师父拿起一只熏鸡,在三吸之间,啃成了一副骨架,随即拿起酒坛,喝掉了整整一坛子香醪。
奇怪,师父胃口怎么这么好?
不只是因为胃口好,他好像受了惊吓。
再吃掉一条羊腿,师父多少平静了些,给徐志穹倒上了一杯酒,问道:“焦烈威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置?”
徐志穹一愣,师父极少过问凡间事,今天怎么这么有雅兴?
“弟子打算和他磨耗周旋,但这件事不会不管,这人若是该杀,弟子绝不饶他。”
师父叹口气道:“若是我不想让你管呢?”
“不管不行啊,师父,”徐志穹笑道,“我是判官!”
师父皱眉道:“当我有心思跟你说笑么?”
徐志穹端正神色道:“弟子没跟伱说笑,判官依天理,主正道,这是本分!”
师父叹口气道:“以你今日之修为,插手此事,实属蚍蜉撼树,
你且等我消息,待我查出些端倪之前,尽量不要和焦烈威正面厮杀,尤其不能在阴司和他交战。”
徐志穹问道:“师父,你到底查出了什么?”
师父摇头道:“些许线索,却还理不清个头绪。”
“那你便说出来,我和你一起理。”
“这事情还不能跟你说。”
“师父,你怎么什么都不愿跟我说?”
“这是为你着想,这事情你还不能插手,否则你性命难保!”
“有师父照应,这条性命却还保不住?”
师父突然放下了筷子,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捋捋胡子道:“志穹,你却把我当做个了不起的人物?”
徐志穹点头道:“我觉得予夺星宿的排面挺大的。”
师父一拍大腿:“我也觉得排面不小,可师兄总说我是个废物!”
徐志穹一愣:“你还有师兄?”
“有!”师父点点头道,“我那师兄……罢了,先不提他,大过年,提他便觉得烦躁,
起初我也觉得我自己真是号人物,可当我和穷奇交手,被打了个半死,我又觉得自己不算什么人物,
后来我休养了多年,又和穷奇的残魂打了一场,那时候我还有两个帮手,那两个帮手你都认得,一个是林天正,一个是武栩。”
徐志穹想起来了,武栩跟他说过这场战斗,这是望安河畔的战斗。
师父接着说道:“当时的穷奇只剩下不到三成战力,我以为自己能赢,结果还是输了,
若不是武栩使出了怒火助虎威,我这条老命早就没了,林天正被打的奄奄一息,武栩吊着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