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二哥真有能力杀了瑾王么?
徐志穹看看何芳,又看看梁季雄,沉吟片刻道:“圣威长老,咱们且单独找个地方说话。”
梁季雄一脸焦急道:“不必避开阿芳,有话只管明说!”。
徐志穹连连摇头道:“这是男人的私话,不能让人姑娘家听见。”
太子在旁道:“我能听么?”
“你也不能听!”
把何芳和太子一并支走,徐志穹低声对梁季雄道:“二哥,瑾王杀不得!”
梁季雄诧道:“怎就杀不得?你是怕日后有罗乱?
放心,只要他死了,什么罗乱都没有,谁也挡不住太子继位,
至于日后的骂名,我背着就是,苍龙殿为江山社稷背负骂名,本就天经地义!”
“不是怕骂名,也不是怕罗乱,是你根本杀不了他!”
梁季雄嗤笑一声:“想必是你听见了,瑾王府上戒备森严,可再森严又能怎地?凭他手下那些人,却能挡得住我?”
“不是那几个人那么简单,二哥,你且多等我一夜,明日清晨若是还没有结果,咱们再另想办法。”
徐志穹好不容易劝住了二长老,随即从后门离开了阴阳司,径直去了李七茶坊。
进了雅室,徐志穹等了片刻,李沙白亲自出迎。
两下叙礼,宾主落座,徐志穹问道:“李画师,这皇位非要争么?”
李沙白眉头微蹙:“徐千户,此话从何说起?”
“李画师,皇室宗亲在梦中看到苍龙神谕,这事情你该知晓吧?”
“神谕?”李沙白瞪圆了双眼道,“这事情我却不知,我也从未听说过什么神谕。”
徐志穹笑道:“在我面前又何必遮掩?此事我绝不会泄露出去。”
李沙白摇头道:“李某没有遮掩,不知便是不知。”
徐志穹压低声音道:“你怎会没见过,那神谕就是你画出来的!”
李沙白的身份
捣碎茶块,研成茶沫,先加水少许,调和成茶膏,且看茶膏成色。
待水两滚,再冲成一杯上成的茶汤。
茶汤翻涌之间,呈现出一幅画卷,正是望安河上的美景。
“这景色美么?”
“美!”
画船起伏于河上,两岸灯火通明,姝丽花枝招展,行人驻足观望。
这么好的景致,谁敢说不美。
“这美景,乃大宣独有,世间只此一处!”李沙白连声慨叹,“这美景,差点毁于昏君之手,就差了那么分毫!”
徐志穹抱拳道:“此役诛杀昭兴,百姓与江山皆免遭昏君摧残,李画师功不可没!”
李沙白放下茶具,把茶汤推给了徐志穹,微笑道:“你怎么知道神谕是我画出来的?”
徐志穹拿起茶汤,抿了一口:“猜的。”
他从不轻易喝别人的酒茶,尤其无法确定对方是敌是友。
但这盏茶,他没有拒绝。
李沙白想杀他,不需要用下毒的手段。
徐志穹将茶汤喝的干干净净,李沙白笑一声道:“我真欣赏你这性情,且说你是怎么猜的?”
“画梦是童大哥的独门绝技,画术是李画师的独门绝技,李画师把画术传给了童大哥,童大哥肯定也给李画师送了一份回礼。”
李沙白摇头道:“猜的不准,画术是我传给童术士的,但画梦之术是我偷学来的,
童术士不懂画术,他的画梦之术是医术,他画出来的是脉象,他能从脉象之中看出梦境,别人看不懂他的画,我却看懂了,
从他的画里,我看到了梦境在脉象上的反映,且把他的手段反过来用一次,我便能通过脉象改变别人的梦境。”
李沙白承认了。
其实他不必承认。
把画术传授给童青秋又如何?
谁敢说李沙白能通过童青秋的画学会画梦之术?这事连童青秋自己都不知道。
会了画梦之术又如何?
又有谁敢说王室宗亲的梦境就一定和李沙白有关?
徐志穹所有的论断都来自于推测,拿不出真凭实据。
但李沙白没做无谓的纠缠,那不符合他性情。
徐志穹既然看出了端倪,他干脆大大方方承认了,有些事情迟早要拿到台面上。
徐志穹道:“你为何要这么做?为何非要逼死一众宗室?”
李沙白一笑,摇头道:“宗室不是我逼死的,我只是提醒他们另立一位贤明的君主,我只是不想让大宣毁在昏君手里。”
“为何人选是荣王?”
李沙白拿起画笔,在画架上慢慢勾勒:“荣王是嫡出,取代昏君,名正言顺。”
“为何瑾王能躲过一劫?”
李沙白换了一支笔,蘸了些丹青:“因为我看出那昏君要痛下杀手,想给皇室留下一点血脉,所以在梦境之中给瑾王提了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