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穹抿抿嘴唇,吞吞唾沫道:“其实那支……”
“别那支这支,你就说这仗到底该怎么打?”
“打仗?你问的是打仗?”徐志穹差点闪了舌头。
“不然还能问你什么?姑姑让我跟着她,她也不是个会打仗的,你说的对,咱们一共也没多少兵,再吃两场败仗,人也就打光了,她不听你的话,我听,你好歹教教我!”
徐志穹长出一口气,且在雪地里画出一座营盘:“你先告诉我,昨晚那仗是怎么打的?”
梁玉瑶抓了一把石子,放在营盘周围:“昨夜我在芙蕖县外三十里扎营,子时过半,先有几十人四面八方往营地里打。”
“你派兵迎敌了?”
梁玉瑶摇摇头道:“兵书我也读过,这明显是佯攻,我若是出营,肯定中了敌人的埋伏,
我把弓弩手集结在哨塔上,见人就放箭,打了不到半个时辰,敌人退了,可惜红衣使箭术不济,一个敌人也没射死。”
徐志穹连连点头,梁玉瑶的选择是正确的。
但这箭术也太拉胯了,竟然一个都没射死?
红衣使也是有修为的,这不合理,敌军应该另有手段。
梁玉瑶又抱来一把石子,洒在了营盘外面:“随后来了一群敌军,看阵仗有三四百人,他们直接往营地里冲,我还是不出战,横竖我有营盘,终究是占便宜的。”
徐志穹捏着下巴,半响没作声。
梁玉瑶的选择还是正确的,可敌人的选择出了问题。
佯攻无效,直接冲锋,兵力虽说占优,但绝对占不到半点便宜。
这其中有诈。
徐志穹道:“敌人正面攻打营盘,你再让军士射箭,总不至于箭箭落空。”
梁玉瑶瞪着一双大眼睛,指着那片石子:“你猜怎地?真就一箭都射不中,全落空了,有不少箭矢从敌人身上穿过去,都没见一个人倒下。”
“穿过去都不倒?”徐志穹一怔,“你这是中了幻术!”
梁玉瑶点点头:“后来我也看出来了,这肯定是幻术,我正想着破解幻术的手段,又有敌军从后营打了上来,看那阵仗有上千人!”
“你怎么应对的?”
“我没应对,”梁玉瑶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我之前在营地外面放了游哨,若是真有一千多人靠近营地,哨兵肯定能察觉,
这一千多人说来就来,我以为肯定又是幻术,因此没作理会,谁知道一千多人的阵仗是假的,可里面有两百多人是真的,眨眼之间便冲进了营盘,
我分拨一半红衣使到后营迎敌,急迫间,将令又没说清楚,红衣使不知谁该走,谁该留,乱作了一团,等敌军冲进营盘,她们连阵型都没列好,
那群修梼杌的个个凶神恶煞,悚惧之间,战阵越来越乱,打了没多久,我就撤兵了,
当时逃得狼狈,一路被人追着杀,若不是几个老红衣舍了性命回头断后,红衣阁就彻底没了,连我自己都跑不出来。”
徐志穹仔细听着梁玉瑶的讲述,脑海里勾画出了昨夜的战局。
梁玉瑶叹口气道:“你若觉得我还有救,且教我些打仗的手段,若是觉得我没救了,我便把剩下的红衣使都托付给你,这仗我不打了。”
徐志穹蹲在雪地上,梳理着梁玉瑶犯下的错误。
一是没能及时识破对方的幻术。
“我记得你红衣阁中,除了陶花媛,还有几个懂阴阳的,她们应该能识破幻术。”
梁玉瑶低头道:“父皇下令,将阴阳道打入邪道,我哪还敢留把阴阳修者留在皇宫,
之前陶花媛的事情,是我对不住她,这次我把那几个红衣使放了,让她们离开了京城。”
“也就是说,你军中只有杀道修者?”
梁玉瑶点了点头。
没能迅速识破敌军的幻术,让梁玉瑶失了先手,但这个错误并不致命。
徐志穹接着分析第二个错误,梁玉瑶的指挥能力不足,关键时刻做出了错误的判断,随即又下达了混乱的命令。
这一点,她和姜飞莉没法比,姜飞莉的临敌经验比她丰富的多,更重要的是姜飞莉不光是五品杀道,还兼修了五品兵道,像这三百人的军队,进退攻守,都在她指掌之间。
梁玉瑶的指挥错误是致命的,但还有比这更致命的问题。
兵种单一!
这不光是红衣营的问题,每一营都有同样的问题。
徐志穹对梁玉瑶道:“青衣营、武彻营、红衣营都是杀道,浩然营都是儒者,苍龙卫都是霸道。
我事先料到敌军会来突袭,又加上有姜飞莉是兵道修者,因此打了胜仗。
左楚贤占了儒家的便宜,循礼、正身、无邪一系列技能都可以化解梼杌凶道的手段,也打了胜仗。
林院长久经战阵,营盘修的坚固,临危不惧,又凭修为高超,敢和敌人厮杀,因而战损不大,但也吃了亏。”
梁玉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