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过一盏茶,高仁孝道:“圣上派剿孽大军来此,真乃敝县之久旱甘霖,高某连日捉拿血孽恶徒,确遭暴民阻挠,还望剿孽将军,助本县共诛贼寇!”
梁贤春点头道:“我奉圣上致命,来此剿贼,贼寇同党,绝无姑息,今日便随高知县起兵,将贼寇一网打尽!”
高仁孝连连点头道:“如此甚好,我这便去召集衙差,诛杀暴民,以彰吾皇天威!”
一口一个暴民。
他说暴民的样子,就像在说杀父之仇和夺妻之恨。
粱贤春正要下令出兵,徐志穹突然开口了:
“且慢!眼下并非出兵良机。”
梁贤春瞪了他一眼,似乎这里没有徐志穹说话的份。
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得说话。
徐志穹道:“大军连日疾行,乏困不堪,此事出兵赶战,一无士气,二无战力,绝非上选!”
林天正闻言点头道:“徐校尉所言极是,且容大军休整一日,再出兵不迟。”
梁贤春皱眉道:“怎会不迟?兵贵神速,迟则生变!”
左楚贤道:“我赞同徐校尉之意,这几日行军太过艰辛,大军确须休养。”
几位营官态度坚决,梁玉瑶也罕见的表态了。
她自然站在徐志穹这边:“我手下的红衣使,连马鞍都坐不住,歇息一日再打,军士们也好有些力气!”
众营官意见统一,梁贤春无奈,只得答应下来:“大军休整一夜,明早出兵,剿灭贼寇!”
徐志穹问高仁孝:“哪一乡的乡民与官差相抗?”
高知县道:“暴民各乡都有,眼下正聚集在和顺村。”
各乡都有?
一县都是暴民?
没道理。
血孽门是人牙子,让人恨之入骨的人牙子。
一村一寨或因民风不正,与血孽门有些来往。一县之地,各乡之民,怎会都与人牙子为伍?
还好,梁贤春让休整一个晚上。
这一个晚上很重要,徐志穹得查出这群乡民的真实目的。
他穿了一身粗布衣服,牵上了那匹傻憨憨的农马,在马背上驮了两个麻袋,正要离开营地,却被粱玉瑶拦住了。
“贼丕,你又要去哪?”
“出去做点正经事!”
粱玉瑶拉住徐志穹道:“今天不管你做什么事,都得带上我,否则你别想离开大营一步。”
徐志穹指着一身衣服道:“你看我这身衣服了么?你愿意穿么?”
粱玉瑶不以为意:“穿就穿呗,有什么大不了!”
徐志穹端来一碗锅底灰道:“你太白净了,还得把脸涂黑。”
“涂黑就涂黑,我也不怕!”粱玉瑶一咬牙,真就把脸抹黑了,徐志穹替她弄了一身农人的旧衣,穿戴好了,两人去了和顺村。
和顺村外,一群衙差设卡封路,在道路中央,跪着一群破衣烂衫的百姓。
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寒冬时节,穿着单薄的衣衫在瑟瑟发抖。
粱玉瑶低声问道:“这就是暴民吗?”
徐志穹拍了拍肥桃:“一会可别乱说话。”
徐志穹牵着农马过去,一名官差上前推了徐志穹一个趔趄:“眼瞎么?没看见卡子?”
徐志穹憨憨笑道:“我是外乡来的,这不是官道么,我一路就走过来了。”
官差喝道:“路封了,绕道走吧,快滚!”
徐志穹抓抓头皮道:“这官道怎么说封就封了?”
官差揪住徐志穹道:“你怎么那么多话?你是不是和这村里的暴民有来往?你是和他们沾亲还是怎地?”
“不沾亲,不沾亲,我就是个过路的。”
“让你快滚,听不懂么!”衙差一脚踹倒了徐志穹,徐志穹爬了起来,牵着农马赶紧走了。
粱玉瑶想上前教训一下这官差,没想到官差自己走过来了:“你别说,这婆娘听俊俏的!”
徐志穹喊道:“不俊,不俊,就是山里婆娘。”
徐志穹催着粱玉瑶赶紧走。
粱玉瑶回头看了一眼官差,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平民。
寒风之中,一个跪在地上的女子昏倒了。
她年幼的儿子上前哭喊,被衙差一脚踢翻在地。
这对母子躺在寒风中发抖,也不知能不能活得过今夜。
暴民?
他们真是暴民?
……
到了隐蔽处,徐志穹摆了一道阴阳法阵。
徐志穹很擅长使用别人的传送法阵,但他自己的传送法阵非常差,发挥到极限水准,一次也只能传送一里多一点的距离。
一里倒也足够他绕过路卡。
挎着粱玉瑶,牵着憨憨马,徐志穹到了村口,两个村民拿着锄头,上前拦住了去路。
“做啥的!”村民喝道。
徐志穹道:“俺是过路的么,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