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今夜的情况,韩楚璧怕是回不了家了。
陆珍正恨得牙根痒痒的时候又听外祖母开口。
“人一上岁数就容易患得患失,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这心乱了一整日,总觉得难受得紧。”
夏老夫人捂着胸口,接过婢女递过来的药吞了,才继续道,“那白虏皇帝不在宫中,宵禁不比往日里严。你去寻琢一去,想法子把你夫婿找回来
陆珍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央了大哥帮忙寻人,这下有了外祖母的指示,忙不迭地道谢后去了陆瓒的院子。
只是在路上却碰到了两个陌生的面孔,瞧着是从陆瓒院子里出来的,正朝着外祖母的住处走。
陆珍并未多留意,只当是外祖母来时带来的仆从。
陆瓒的房门依然如同前几日一般紧紧闭合,像他人一样,一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陆珍知道其中缘由所在,可抱着这些年来手足情深的份上,还是对哥哥有着充分的信任。
她走到门前,轻轻地敲了两下门:“大哥?”
过了不一会儿后,房门才从里面打开来。
陆瓒带着一身寒意站在她跟前,面色有些她看不懂的憔悴。
“什么事?”陆瓒一脸不耐烦地问。
陆珍瞧他满脸戾色,往后退了一步,想起韩楚璧心头又是一阵儿烦躁,便道:“大哥见楚壁没有?他没回来,我有话想问他,我……”
陆瓒面上明显变了一瞬,摇头否定:“我今日不曾见过他。”说罢又要关门。
“等下!”陆珍连忙伸手扒住门槛,将脸挤到门中央来求他,“外祖母说不少人看到楚壁在垂花楼闲逛,我打算去捉他,可宵禁了又出不去,大哥路子多,想想法让我出去寻人吧……”
陆珍说着,眼睛不经意间瞟到他房内。
猎心所说的那个木盒她并未看到,反而嗅到一股怪异的气味。
“什么味儿?”陆珍鼻翼动了动,蹙眉问道,“你饮酒了?”
在她的认知之中,大哥一向持重,除了听父亲说过小时候的那件事之外,基本没有见他饮过酒。所以陆珍倒觉得稀奇,是以多问了一句。
陆瓒面色却更差了些,伸手推了她一下。
“我的事情不用你多管。”说罢准备转身回房。
陆珍被他推了个踉跄,稳住身子后怔怔地望着他,不可思议地道:“哥……你以前不这样的……”
“以前是以前。”陆瓒眉头蹙得更紧,头也不回地说,“韩楚璧在荥阳,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这两日京中不太平,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明早你同外祖母一道出京,去瀛州。”
陆珍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兄长的房门被狠狠关上。
“怎么好好的突然要去瀛州?”她莫名地心慌,又敲门问,“哥!楚壁呢?他也跟我们一起吗?”
陆瓒并未开门,回答她的只有初冬之夜的冷风。
见同他说不上话,陆珍便又回去寻自家外祖母。
夏老夫人这个时候还未入睡,却也上了榻,由着婢女们伺候她。
前些日子陆瓒替她寻来的六道木除了做手杖,此时也派上了用场。
陆珍到时见她正眯着眼睛侧躺着,一旁的婢女正执了手杖在她脊背上滚来滚去。
陆珍同韩楚璧呆在一处久了,骨子里也慢慢变糙,经久不见这样的情形,也噎了一下。
索性她还记得自己又是来做什么的,便坐在她身前道:“外祖母,大哥说明日一早要咱们一起回瀛州?”
夏老夫人没睁眼,从鼻子孔里哼出一声来,算是肯定了。
“怎么这个时候突然要离开?”陆珍又问。
夏老夫人睁开了眼,用余光扫了下陆珍,随后道:“我也没见着你大哥,刚刚他命人来递了话,倒像是匆忙之间安排的……不过,既然陆家还是你大哥做主,他说什么你听便是。小四那里自有那白虏小皇帝护着,你跟我去瀛州住上一段时日,那边水土养人……”
陆珍摇头:“我还是等楚壁回来吧。”
夏老夫人轻摆了下手,一屋的婢女便悄然退下,只留了她们祖孙二人。
“珍珍,你自小便是个有自己主意的,可这世上有些事儿,并不是你有主意便能将它拿捏的。”
夏老夫人慢慢地道,“你大哥有自己的安排,你听便是。你先同我回去,至于姑爷……还是等过了这阵儿再说。”
陆珍心中愈发地焦虑起来。
“刚刚还好好的,您还说有人见着楚壁在外头花天酒地,不能由着他在外放肆,怎的大哥让人传了话后您又像变了个人似的,撇下楚壁不管了?”
陆珍豁地站起身,敏锐地问,“他到底在荥阳还是去了别处?!好端端地我们为何要这样急着走?!”
一股异香侵入陆珍的鼻腔,霎时令她浑身发软,脑子发昏。
“外祖母……您……”陆珍伸手想要扶住什么,却因为站得不稳,不慎将桌上摆着的瓷器拂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