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院内。
“这……你看到他刚刚的脸色没有?”宇文馥一屁股坐到了一旁的座位上,“若非真的瞧见,老夫是不相信有人的脸色居然能变得这么快。想来他对宝姿是有旁的念想,却并非是真情。还好老夫不曾答应他……”
“还不都是您的错?”贺兰问情双手抱胸,无奈地看着他,“您刚刚为什么要说已经将宝姿许给我了?”
宇文馥一手搭在桌上,脑中依然浮现出陆瓒刚刚瞬变的面容。
“不得已罢了。”宇文馥道,“宝姿不能留下,你也要跟我走……京中绝对不能留,你爹糊涂,我是保不住了。”
“他的心太大,我娘也劝不动……总之娘我已经安排好了。”贺兰问情的眼神黯了黯,叹了口气后又道,“可这些年来我都将宝姿当做自己的亲妹妹看,您将她许给我,我实在是不能……”
“你?想得美!”宇文馥抬头横眉瞪眼,“你也是个癞蛤蟆!没眉毛的癞蛤蟆!”
贺兰问情双肩一怂,二人又说了一番话后,各自忙各自去了。
陆瓒离开时正是一更,街头已经架上栅栏,不允许行人随意来往。
禁军们走过时,却听到不远处一阵毫无节奏的马蹄声响。
宵禁时分在街头游荡,按律当斩。
禁军们挑起了枪尖,整形列队待人。
自无边夜色之中驶来一匹通体白金的汗血宝马,马上之人年轻俊朗,英姿惊人。
禁军们来自北海湾等地,第一次见这位国舅,自然是识不得身份,枪尖对准了他道:“何人?下马就擒!”
陆瓒失焦的眸子在听到这句话后缓慢地移向发声之人。
领头的禁军见他容色虽好,可眉梢青筋隐现,知这人约摸有些问题,握着长枪的手紧了紧,高声道:“下马!”
陆瓒手中握了一路的马鞭突然扬起,狠狠地朝他抽去。
那领头禁军持枪来挡,却敌不过凌厉鞭风,只觉得上半身倏然一麻,手中长枪也直直地倒在地上。
禁军忙去查看同伴伤势,其中也有人认出了陆瓒,低声道:“是陆国舅。”
若是旁人,这次应当不会被放行。可如今陆贵妃如日中天,宠贵一身,便是新换的禁军直接听命于帝王,也知当下京中不可无陆瓒。
禁军们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让出了一条道来,打算待人走后再上禀天听。
陆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挥鞭驾马离去。
猎心在门前等了小半日,见宵禁的时间到,主子却还未归。
他窃窃地笑
说不定就直接在司空府上住下,明日便是大司空大人的女婿了……
猎心正在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梦,冷不防听到一阵马蹄声,心下便漏了一拍。
他伸头探去,果然见汗血宝马凌霜载着主子归来。
“怎么就回来了?”猎心不等他下马,忙上前牵住了缰绳,絮絮叨叨地问着,“大司空大人没留您住下?黄……宇文大小姐呢?您们商量得如何了?”
他还有一肚子的话没有问完,却见主子突然瞥过来,眼神如刀似剑。
“再问就杀了你。”
猎心的一颗心突然停止了跳动。
陆瓒闭上眼睛,缓缓吐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心中纷乱的情绪后又吩咐:“备水沐浴。”
猎心恍神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他后面又说了什么,忙应道:“哎!”
将凌霜牵回马厩之后,猎心又马不停蹄地命人去抬烧好的热水。
中间空下来的片刻,猎心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儿
想来应是在大司空大人那里碰了壁,让他心里不舒坦了,才有些生气罢?
猎心没多想,待水抬进去后,忙跟着进去伺候他搓洗肩背。
屏后的陆瓒入了水后片刻,猎心便操起了浴巾打算伺候他。
手下一用力,却见他身上好似有什么不一样了一般。
“咦?!”猎心惊道,“主子,您身上那些梵文怎的没了?”
猎心实在纳闷
陆瓒稍稍低头,见胸前的梵文果然消失了。
“不用伺候了,你出去吧。”他说罢,整个人沉入水中。
猎心没想太多,只觉得主子今日在大司空大人那里碰了壁,想来心情有些不爽,说了声好后准备离开。
他离开时,不曾留意到桌案上巨大的铁梨木盒子,不慎碰歪了些,露出里头的东西来。
猎心无意中瞥了一眼,见盒子里是自己这些日子夯土时一直纳闷消失了不少的院中土。
那些土似乎是被做成了沙盘,上头还插着一支支旗帜,遍写大魏十八州。
旋龟
陆贵妃的信期在月中。
自小养得好的人来了日子只是腰酸腰胀,哪怕吃冰也不曾痛过。
加之事事顺心,虽说四肢有些乏,可嘴上依旧是闲不住,没有事也要搞些事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