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在一起,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三小姐先等等。”九斤将火石递给她,撸起袖子,上手便开始刨跟前的沙砾。
陆瑷见后,没说什么,卷起自己的一只袖子,伸手同他一道干活。
九斤偏头看了她一眼,并未阻止她。只是不知想起了什么,边刨边道:“您说您,好好的一大小姐,不在家里享福,何苦来这地方……”
陆瑷忍着扑面而来的灰尘,又咳了两声道:“你不也一样?不跟宁宁在京中呆着,又跑这里来作甚?”
说完这句话后,二人心中亦有了默契,手下发力,却不再言语。
将堵在甬道中的沙砾尘土刨出了可纳一人钻入的空后,九斤直起了自己的老腰,一个没留心,向后跌了两步,感觉脚底踩了什么东西似的,有些软黏。
伴随着一阵儿难以言喻的臭味儿,九斤脸色涨得通红。
“您等等我,我清理一下鞋底。”九斤又气又急
他能等得及,陆瑷却不想等。
都到了这一步了,眼瞧着另一头就能见着人了
她一刻都等不得。
“我先去。”她转身钻进了甬道内。
密道的两端都被打通,从地底泛起了风。
初冬的风已不是凉爽可以形容,它还夹带着西北特有的轻微呼啸声,像冰原上走失的幼狼的哀鸣。
火石已经不起这阵凛冽,在她看到出口时悄然熄灭。
呜呜哀鸣声伴着治所院内推杯换盏的声响传来,陆瑷只觉得体内有一股血液不断向着四肢百骸处冲击。
快了……快能见到他了……
她拨开出口处干枯的树枝,担心会被其他人看到,小心翼翼地向外瞧。
还未看清治所内的情形时,眼前冷不丁罩下一个黑影,将她整个人拉出了枯柴堆。
随后落入一个带着酒气的宽大怀抱中。
今夜有月无星,看不真切。
可这人是谁,只是凭感觉便能知道。
寻常淡淡的玫瑰香气变成了酒气,大概许久不曾梳洗过,贴着自己额头的他的下巴已经有了浓密扎人的胡茬。
陆瑷的眼中霎时就落下两串泪。
“陆三……陆三……”拓跋流声声唤着她,不知是饮了酒还是别的原因,声调出奇地温柔旖旎。
唤了不知多少声「陆三」后,陆瑷终于给予了回应,紧紧地回抱住他。
他手脚上缚着杻镣,加起来足有一百多斤。陆瑷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肋下同他的胸膛硌着小臂粗细的铁链。
他应该是想哭的,因为他的胸腔一直在颤,震得她脑袋有些发懵。
但这不是问题。
她没有细看,或许治所中还有其他人在。
但这不是问题。
或许慕容擎就在一边,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但这不是问题。
唯一的问题便是……
“我跟了你好久……”陆瑷拥着他,泣不成声地道,“从京中到西安州……我没赶过这样远的路……”
靖王心尖一抽痛,「嗯」了一声,压抑着喉头的哽咽,紧咬着牙床,却抑制不住地在打颤。
“我同外祖母说了咱们俩的事儿……还将她气晕过去……”她又道,“大哥训斥我一顿,将我赶了出来……”
靖王随之一顿。
在傍晚他听到陆瑷和九斤的声音时,心中便有了一种猜测,只是不敢确定而已
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男人,起码他并不认为自己可以让陆瑷为了他放弃自己的家人。
他咬着牙,恨恨地道:“你好歹是他妹妹,他怎么能这样对你……”
“不关哥哥的事……”陆瑷拼命地摇头,“不将我赶出来没有办法收场……我想来见你……是我想要见你……我……”
她不知如何说,靖王也不知如何反应
“我从没想过你会来。”他想吻一下她的额头,还担心胡茬会扎痛了她,便亲吻着她的发顶道,“这么远的路……九斤可能会来……便是元烈都有可能亲自来动手……可为什么最后会是你……”
明明他不是一个好人,为什么她会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