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银屏心里着急了
靖王救过她一回,于情于理,她也要救他一次才对
如果真是如此,却也正中她的下怀。
胡汉
陆瑷同猎心回到家时,恰巧碰上了陆瓒。
陆瑷虽说有点儿心虚,却也不像从前那般怕他了。
“哥……”她瑟瑟地打了声招呼,算是见过了。
猎心凑上前,嬉皮笑脸地问:“上午这样冷,大公子在外面做什么?”
“不站在外面,怎么蹲得着二位?”陆瓒睨了他一眼,凉凉地对陆瑷道,“外祖母在等你。”
陆瑷的心思再多,却也知道同外祖母不是一个路数的
自小在家里养大的姑娘能有多少个心眼儿?哪能逃得过活了一把岁数的外祖母的法眼?
“我……”她瑟缩了一下,随后叹气道,“我知道了……”
猎心快步走在前头,扭头对他们道:“奴先进去说些好话,您准备准备再进来。”说罢便进了正厅。
陆瑷慢慢地向前挪,兄妹二人擦肩而过时,她听到陆瓒对她说了一句话。
“我不管你在外面做些什么。”他道,“要时时记着,你姓陆,不要做有损陆家之事。”
他的声音极轻,甚至不如院外那株小叶桦树上零星几片叶子被孟冬之月算不得凌厉的风带出的声响。
陆瑷心头一震,回头望了他一眼,却也只看到一抹颀长的身影背驰而去。
不知道哥哥是否发现了什么的她进了正厅,便见到已经被哄得平息了不少怒气的夏老夫人正等着她。
“冬日里是相看的好日子。”夏老夫人见她姗姗来迟,倒也不曾过多责备,只是扶着手杖眯着眼道,“穿得厚实,不至于像夏日里那些个胡女一般袒胸露臂。世家女就要有世家女的矜持,胡汉本就不能混为一谈……”
“太祖入关后,从未排斥过汉人,反而崇礼行文,拉拢汉臣。当今天子勤政,倒是有一番作为。”
陆瑷平静地道,“且大魏子民皆是炎黄之后,如今已没有什么胡汉之分。”
话一出口,她便有些后悔。
刚刚听外祖母口口声声胡汉胡汉,陆瑷便有些上头
本是心中一时有些气不过,便顶了两句。实际上这话不该说
她现在摆明了就是往枪尖上撞。
夏老夫人听她出言反驳,眯起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静静地看着眼前从前懦弱如今却有些反骨的外孙女。
往来婢女们添茶换茶,行动之间裙摆不曾带起过一丝风。厅中像是突然陷入一片静谧中,颇有些风雨欲来的意味。
猎心见状,悄悄地将自己手边上的一个东西打翻。
伴随着一阵儿丁零当啷的声响,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引去了那盏茶杯上。
“哎哟,您瞧奴笨得!”猎心赶紧将打翻的茶盖儿盖好,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手,“奴刚刚在想,若如老夫人所说,那咱们四小姐也忒亏了。可是咱四小姐如今可是贵妃,这做后妃不比升官发财强多了?
您瞧,咱们大公子本也袭了个散侯,如今可是正儿八经的公爵,不比卖命强得多?可见这鲜卑人做皇帝还是很大方的……”
夏老夫人知道他是在为陆瑷解围,却也挑不出话里的刺儿来
大凉是正统汉人无疑,做皇帝却不怎样,到头来还不如拓跋氏最差的那一个。
“你们懂什么?”夏老夫人怒道,“不过是大凉国祚不盛,凉主昏庸,将自己的亲姐姐拱手了送人,这才叫他们拓跋氏捡了个大便宜……
从前的事情不提,这家的男子代代都是犯头疾暴亡。老四还年轻,就算是养了个孩子又如何?她也就在太极殿那一片儿蹦跶,你看出了宫门她还能中什么用……”
猎心心道:能中什么用?起码四小姐跟人对骂是输不了的,也算是中些用。
见外祖母的脸色依然不好,陆珍也跟着开解:“猎心说得直了些,却是实话
外祖母,我知道您想说什么,可如今盛世太平,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过下去不成吗?
小四进宫虽是个意外,可如今却过得不错。就她那个脾气换了哪家不是被折腾个鸡飞狗跳?
依我看,陛下这点儿就挺好,好就好在他早先便没了父母,如今小四也用不着侍奉公婆……”
现如今的女子择婿,光是品貌好就已经十分难找。鲜卑人素来长相好不说,天子又是个没了亲娘的
谁不知道世间最难处理的便是婆媳关系?裴太后再怎么说也不是亲的,陆四跟了他在陆珍的眼中简直就是如鱼得水。
夏老夫人本就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如今陆珍递了个台阶,她顺势也就下来了。
“我也只是心中有些不平罢了。”夏老夫人瞧着地面上的青砖,一脸疲惫地道,“这些年来,崔老同我提过不止一次,说他家崔二这些年来一直心系老四
我不愿意倒不是因为瞧不上崔二,而是他家的崔煜珠玉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