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某?”
“红凝可没有这个?胆子消遣名扬天下的花家四郎,”段红凝连连摆手,“我的意思是,林娘子并未发现?自己的心意,或者?说——”段红凝顿了顿,“林娘子不想发现?自己的心意。”又?顿了顿,“当然?,这只是我作为一个?女人的直觉,并不太确定。”
花一棠一动不动盯着段红凝,“但说无妨。”
段红凝沉吟片刻,“我在?风月场十余年,阅人无数,尤其是对女子,总能?揣摩到几分她们的心思,林娘子表面爽朗,与人为善,实际上,并不擅与他人深交,打个?比方,她周身似有一层薄薄的壳,所?有人都被?挡在?这层壳外面,若是朋友和亲人倒也无妨,虽然?隔了一层,但还?算亲近,但若想更近一步——很难。”
花一棠眼中的光又?黯淡了,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段红凝叹了口气,目光望向窗外浓浓的夜色,神色有些恍惚,“能?进入这层壳的,定是她全心全意信赖之人,此中缘分和契机,可遇不可求,或许需要生离死?别方能?醒悟、或许需要一生的时间才能?明白——”
花一棠眸光渐亮,站起身,啪一声甩开扇子,“无妨,反正我们注定一辈子都会在?一起,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灯光和月光落在?少年漆黑的眼瞳里,清澈又?热烈,那是一生的承诺,是最纯粹的真心。
“花一棠,回家啦。”
换回原本衣衫的林随安梳洗一新,站在?园中招呼,少女身姿笔直,眸光干净明亮,令人不禁想起了那所?向睥睨的刀光,千般妖邪,魑魅魍魉,皆可净之——谓之“千净”。
段红凝静静看?着,眼底隐隐发烫,恍然?回神,再次唤住了花一棠,郑重道,“姻缘一事,最重缘分,大慈寺往东有一座月老祠,求姻缘最是灵验,四郎不妨去试试。”
花一棠大喜,抱扇向段红凝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屁颠屁颠追着林随安跑了。
段红凝望着二人背影,轻吁一口气:
若是他们话,她愿意赌一把。
“半夜三?更的,去大慈寺作甚?”林随安问。
“你可还?记得花某说过,段红凝身上有谜团?”花一棠道。
“然?后?”
“今日你与花某联手大胜五大派掌门,段红凝看?着我们的眼神变了,似乎多了几分信任。”
“所?以?呢?”
“临出门前,她突然?提到了大慈寺的月老祠,很是突兀。”
林随安恍然?大悟,“她暗示我们月老祠里有弥妮娜一案的线索?”
“或许不止弥妮娜。”花一棠道,“我总觉得连小霜的案子也与她有关。”
听起来?有理有据,但林随安就是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太对劲儿。
花一棠的脑袋随着车厢震动的节奏晃来?晃去,眼睛弯成两条月牙,嘴角抑制不住向上勾,三?分嘚嘚瑟瑟,三?分沾沾自喜,还?有四分心怀不轨。
这货肯定又?想作妖了!林随安心道。
“花四郎,林娘子,咱们是在?小佛市下车,还?是直接去月老祠?”驾车的小厮问。
不得不说,红俏坊第一花魁果然?八面玲珑甚会做人,说天黑路远,还?特地派车护送,驾车的正是之前替他们报信的小厮,名叫皮西,车技还?挺娴熟,据说是段九家最熟悉益都路况的车把式。
花一棠:“花某只听说过大慈寺外有佛市,怎么还?有小佛市?”
皮西:“大慈寺外的是大佛市,月老祠外的叫小佛市,大佛市卖的是上香礼佛的物件,尤其是早晨的新鲜瓜果,比几大市集都便宜,不过这个?时间大佛市早就散了,不比小佛市能?持续到子时之后。”
林随安好奇:“小佛市也是夜市?”
“是、也不是。”皮西笑?道,“小佛市在?月老祠的必经之路小越巷,卖的都是求姻缘的东西,香包、红绳、姻缘牌、祈愿红带、孔明灯、河灯船,啥都有。所?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益都的有情人若想谈情说爱,要么是花前月下的玉江飞虹桥,要么就是红鸾星动的月老祠了,所?以?,小佛市入夜之后才是最热闹的。”
飞虹桥?林随安额角一跳,莫非是上次那座满是幽会情侣的桥?
再看?花一棠,扇子越摇越高,遮住了脸。
皮西又?道:“不过二位可要小心了,小佛市里的姻缘风铃都是赝品,最爱骗外乡人,要买正品还?得去月老祠里面,庙祝卖的才是正宗,求姻缘可灵验了!”
花一棠顿时来?了精神,扇子向前端端一指,“直接去月老祠!”
林随安斜眼瞅着他,花一棠讪笑?两声,“来?都来?了,闲着也是闲着,转转呗。”
林随安:我信了你的邪!
说话间,马车渐渐慢了下来?,外面人声鼎沸,吆喝震天,车轮滚滚,马蹄扬尘。
林随安挑窗望去,但见前方是一条两丈多宽的巷子,小摊贩几乎侵占了半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