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别找我?,我?只管死人的事儿。”
方刻转身又出了偏室,坐在了司法署的大胡凳上,示意夏长史一起坐,还?破有礼貌从热气腾腾的茶釜里舀了一盏茶递过?来。
夏长史本以为是?花氏闻名天下的百花茶,结果端过?来一闻,差点没过?去,这黑了吧唧黏糊糊的是?什么玩意儿,方刻目不转睛瞪着他,压力骇人,夏长史实在受不住,硬着头皮喝下,顿时灵魂出窍,两眼?翻白。
这位方仵作太可怕了,早知道应该去案牍堂寻那位浓眉大眼?好说话的凌司直帮忙。
如此度日如年和方刻独处一室待了快半个时辰,花参军终于姗姗来迟,看到花一棠和林随安的那一刻,夏长史几乎是?哭着扑了上去,“花参军,你可算回来了,有一张帖子,池太守让夏某务必——”
“哇哦!”林随安惊喜大叫,“是?太师椅!花一棠,你做出来了!”
说着,一个旋身坐到了“太师椅”上,爱不释手摸了一圈,“有靠背,能伸腿,有坐垫,还?有腰靠和扶手,哇——”
靳若也试着坐了坐,很满意,“这个高度好,饭都能多吃两碗!”
花一棠摇着扇子,小?表情那叫一个美滋滋,“都是?木夏的功劳。”
木夏十分谦虚,“是?四郎和林娘子的设计图画的好,花氏的工匠们都夸这东西很是?实用舒适,以后定能在市场上卖个好价钱。”
花一棠笑吟吟看向夏长史,“累夏长史久侯了,为表歉意,花某也送夏长史和一套座椅桌案如何?”
夏长史大喜过?望,顿时将什么劳什子请柬抛到了脑后,连连道谢。
方刻叹气:“花一棠,我?让你找的人呢?”
“方大夫的话,花某自然谨记在心。”花一棠侧身,让出一个中年妇人,“这位是?益都净门分坛二长老?沈湘,人送外号益都万事通,对绣品最?是?在行。”
沈湘用了整整一炷香的功夫将连小?霜留下的绣品全部?翻看了一遍,给出结论,“这是?没绣完的屏风图样,下半部?分的海棠花的确是?连小?霜绣的,但是?上半部?分——”沈湘指着绣了一半的海棠花,“不是?连小?霜的绣工。”
连小?霜的海棠花与旁人不同?,不是?单独一枝,而是?花团锦簇,颜色艳丽,看起来甚是?热闹。沈湘指的这一簇,花缀叶、叶托花,图案连成差不多两个手掌大小?,针法十分复杂,此时只有一半花样,另一半是?空白,看上去仿佛被刀斜斜切开?了一般。
花一棠:“难道是?有人在连小?霜死后绣的?”
靳若:“谁啊?什么时候绣的?为啥要绣这个啊?”
林随安突然冒出一个脑洞,“莫非是?凶手杀了连小?霜之后绣的?”
靳若搓了搓鸡皮疙瘩,“杀完人还?能绣花,这什么人啊?!”
“不对,我?再看看,”沈湘提着绣品对着阳光照了照,“这一簇海棠花之前已经绣完了,又被拆了,这半幅是?在拆了的图样上重新绣的。”
众人:哈?
夏长史:“为、为为什么?”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现?在大家都是?一头雾水。
只有方刻表情最?镇静,上前指了指那绣好的半幅海棠,“这里面有点怪。”
沈湘一怔,将整张绣品贴在窗纸上,用手指细细密密摩挲了一遍,大惊,“花下面藏了东西。”
方刻:“能拆开?吗?”
“能!”沈湘从褡裢里掏出一张轻薄黄纸和一根碳笔,黄纸覆在绣样上以碳笔轻轻涂了,做了一张简易的拓图,又掏出一把小?剪刀,一根一根挑开?绣线。
“对了,之前在连小?霜房里搜出的药渣我?查出来了,”方刻道,“是?堕|胎药。”
夏长史:“诶?”
花一棠皱眉:“连小?霜堕过?胎?”
方刻:“堕|胎若过?了一个月,尸体?是?验不出来的,但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林随安:“若这堕|胎药是?连小?霜的,那孩子的父亲是?谁?”
沈湘的剪刀顿了一下,“净门上次调查的时候问过?邻居,连小?霜平日里深居简出,除了每隔半个月去绣坊交一次货,甚少?出门,与邻居也交往不多,从未见过?她有什么相好。”
“不,她偶尔还?是?出门的。”花一棠道。
“去吴正礼家教吴正礼的妻子绣花。”林随安道。
二人同?时看向了夏长史。
夏长史吸了口?气,提声道,“速速将吴正礼夫妇请来府衙问话!”
门外衙吏应了一声,跑走了。
靳若:“那包堕胎药呢?”
方刻去书桌旁取来,靳若接过?闻了闻,翻了翻,又看了看包药的纸,转身出门,“我?去查查,看看能不能找到开?药的药铺。”
林随安:“顺便查查连小?霜都去的都是?那些绣坊。”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