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来,想要安抚老婆。
结果手刚一碰到杜漪薰的肩膀,就被她大力一甩抖落掉,“男人呀,要么有权要么有钱,你说这两样你占了哪一头,嗯?去了那么个教育局能顶个屁用,你教育出谁了,啊?”
“你不争气挣不上钱,也就罢了,要是有祖产也行啊,我以前只以为……”杜漪薰咽下到嘴边的话,又挤了挤眼睛,终于夹出一滴泪,“你看你,你们家简直就像遭了瘟……你家老爷子一走,除了这房子,还有一辆开不快的老破车,你家还剩下什么?”
“可怜我大好的青春,就跟你这么白白地空耗着,要穿没穿要戴没戴,到谁面前都要矮三分。”杜漪薰脸已经涨红了,“人家太太们聚会,根本就当没有我这号人!”
“谁那么不长眼呀,聚会不叫你!”詹四知附和着安慰,“话说回来,聚会这种事多一次少一次的,咱在家呆着不也挺好的吗?”
“好个鬼!”杜漪薰扭头便瞪詹四知,“我今天下午去看了一串项链。戴在我身上,简直好看极了,就像是专门为我设计的。可一看那个价钱,再一想想你那俩工钱,没办法,也只能戴一戴又摘了下来,买不起。买不起你知道吗?”
“我不是刚给你买了不少首饰吗?”
“刚?你好意思说‘刚’?”杜漪薰被气得冷笑,“都多少个月以前的事了?我那盒子里有几件首饰,你要不要去数一数?你看人家太太,天天换着戴都不带重样的。我呢,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件老样式。哪件拿得出手?”
“小薰,别生气了。家里一点吃的都没有了吗?我是真饿了。”
“家里什么都没有了,米都见底了,你出去要饭去吧!”
“你看你说的,咱家不至于。”
“不至于也快了。我不想做饭,你自己想办法吧,气也气饱了。”
詹四知叹了口气,低头一看身上都是水,没办法他又换了身衣服,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家门。
他走在傍晚的大街上,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孤魂野鬼。家里的这个女人以前是那么爱他,对他是那么关怀呵护,现在却只有面目狰狞。曾经柔情似水媚眼如丝的,如今看他却像见了仇人。说出的话句句扎心,生怕他不够难受。
这还是当年的那个小薰吗?他简直不认得了,他甚至都开始有点恐惧,他的小薰,会不会哪天,就不要他了。
不怨别的,还是因为他太穷了啊!
要是他挣得到钱,能一直像刚认识她时那样出手阔绰,她就会继续与他你侬我侬。那段时光真好啊,他从小没了母亲,是小薰才让他体会到了女子的温暖,他太怀念那有人疼的感受了。
但也不能总找秦三哥借呀,上次借的都还没还呢。虽然那笔钱大都被杜漪薰买了衣服和首饰,他自己并没花多少。但那段日子,杜漪薰对他的态度的确大为改观,家里多了欢声笑语,更像个家的样子了。
他要挣钱。
也许,是要考虑一下崔林的提议了。当初他胆小怕事,一口回绝了这个原先粮食局的老同事。现在看来,反倒是他有些冒失欠考虑。哪天得把崔林约出来一起吃个饭,好好聊聊那件事。
一想到这,他的脚步忽而轻快了起来,快步走进不远处的一家熟食铺子,切了半斤牛肉,高高兴兴地带回了家。
孽种
虹口的阳和馆,在日本人开的馆子里,算是受欢迎的,很多日本人在这里招朋会友。藤原介对其菜品尤其痴迷,据他说,口味颇像东京一家他常去的店。所以这次,屈以申仍然把藤原介约在这里。
上午,屈以申与专门去他家给胡阿妈诊治的古大夫聊了一阵,所以出发的晚了些,等他到达阳和馆时,藤原介已经在屋里等着了。
只是这回,他身边多了个陪酒的日本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