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纤纤玉手啊!梁小姐,你可真他妈的会长。”
此时,冼之成说出的话反倒不似刚才那么激动,语气变得低沉缓慢,幽冷似鬼一般,“前两天,日本宪兵队有个审讯专家跟我讲,古代有个国家,惩罚逃兵时,并不杀死他们,而是把他们的大拇指给砍掉。没有了大拇指,这些人就再也没办法握武器了,人也就成废人了。所以那些逃兵……宁肯自杀,也不愿受那个刑。”
梁琇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只能任由他抓着手。
“梁小姐的拇指长得可真好,唉,整只手都好看。这要是弹个曲儿,他妈的还不得把人的魂儿都勾走。”冼之成轻轻揉捏着那根玉一样的拇指,像在感受一件艺术品,“你放心,我不会砍掉它,不光它,梁小姐的所有手指头,一根不少,我全都给留着。”
“不过……”他似是叹息了一声,“现在我得再好好看看它,以后,就不是这般的好模样喽。”
之后,他真像在仔细欣赏一样,一言不发地端详了许久。
突然,他一把将梁琇的手扔回了水里,又抬头看了眼屋里的两个壮汉,“今儿晚上,可有咱们忙的了。”
“梁小姐,”他伸手拍了拍梁琇沾着血水的脸,“咱们就从你的拇指,开始吧……”
在得知梁琇被抓进七十六号的瞬间,秦定邦一阵急火攻心,简直要发狂发疯,但理智还是迅速占了上风,让他稳住了阵脚。挂了打给卢元山的电话后,他仍是紧抓着听筒,手狠狠地压在话机上。他面如寒铁地盯着桌上梁琇走时留的字条,片刻后转脸看向还站在门口喘息着的张连贵。
“老爷和夫人今天去礼佛了是吧?”
“是。”
“你先回家,如果你回去时他们已经在家了,别让他们出门。如果他们还没回来,你赶紧去静隐寺,通知他们快回家。”
“好!”张连贵转身带上门,迅速跑下了楼。
秦定邦慢慢坐回椅子。
梁琇现在危在旦夕,他必须尽快从毫无头绪的一团乱麻中找出那个线头,想出最好的对策赶紧救出她。
七十六号不是茶楼酒家,不是报社学校,不是任何天底下见得了光的地方。那是汪伪政府的特工总部,是日伪勾结设立的“东西厂”,是位于法租界之外的不法之地。层层把守,戒备森严,多少人有进无出,坊间谈之色变。
然而,外界只传其可怕,对其内部真实情况却知之甚少。甚至人被掳进去具体关在哪,都很少有人清楚。即便他带着人带着枪去劫人,也是不可能救出梁琇的。
蛮干没用,必须找对方法。
卢元山刚才说,今天下午是抓了一帮重庆分子……梁琇什么时候又成了重庆分子?是弄错了?还是说……她就是?
最希望的是谋财,那是最好办的,交赎金就是了。
而如果梁琇真的是七十六号要找的什么重庆分子,那又该怎么办?怎么往外救人?
秦定邦的手指敲着桌上梁琇留下的字条,敲击的速度越来越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脑中却在飞快地过滤着各色的人和事。
突然,他手指一停,猛地抓起电话,飞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延龄,你认识七十六号的人?”
接电话的是祁延龄,他正在银行,刚打算收拾下班好去赴一个应酬,就接到了秦定邦的电话。劈头盖脸遇到这么一句,祁延龄赶紧抬手稍稍挡住了嘴,“映怀,出什么事了?”
“梁琇被抓进七十六号了。”
“谁?安郡的老师?为什么呀!”
“具体细节都不清楚,我要救她出来。你认识的七十六号的人,能不能帮忙疏通?”
秦定邦记起前两年过年,祁延龄跟他站在客厅窗前,说过七十六号的人找他办过事。
“我帮你打听一下。”
“事出紧急,你快些。我在这等你电话,等会儿你就往这个电话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