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条道路上,不过,我师承姚守君,学的也是法家之道,与安平君儒法并修还是有所不同的。”
从汤榆跟秦鱼相识开始,他就发现了,秦鱼所行之道,看似是法度有序,其实是在儒礼仁之上的法度,那个时候他就在怀疑,这位小主君身边,应该是有一位大儒在传授他儒家之道的,但是他观察了好几年,他在这位小主君身边见到的都是大王给他派来的形形色色的老师,就是没有一个是修儒道的。
后来倒是有一位大儒荀子来到栎阳,但这位大儒来的也太晚了些,他来的时候,小主君所修之道,早就已经成型了,虽说跟荀子主张之道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还是有些许差别的。
他的这位小主君,更仁慈,更务实,也更重法度,尤其是严苛重法,他认为乱世用重典,更容易维持社会的稳定,让百姓安于耕种,也认为百姓要学知识,学技能,明事理,最好法儒墨农都懂一些,这样可以让百姓变的更聪明
,百姓变聪明了,才会更遵守法度。这一点,倒是与荀子所教之儒有所不同了。
实际上,在汤榆看来,小主君这一点,与天下现在所有之道,都很不同。
看似是集众家之所长,但要高于众家,这应该是小主君自己的道。
此乃天赐,乃百姓之道,乃将来秦之道。
他能看出来,他们的王上应该也能看的出来,别人应该也能看的出来,小主君如今这样受宠,以后定能名满天下,等那个时候,他们秦国,也要诞生一位大家了。
说到秦鱼,王龁道:“也就这位公子,能做到养天下民有如呼吸这样简单了。以前我随武安君征战,都是能杀就杀的,杀了一了百了,可以断绝后患之无穷。”哪里像现在,说养二十万百姓,就跟玩似的,想养就养了。
汤榆笑道:“其实也没那么简单。”外面的人看到的都是花团锦簇的一团和气,像他这样身在其中的人,看到的则是步步为营的谋算和如履薄冰的危机。
秦鱼的每一个看似异想天开的计划,若是离开了秦王的支持,一步都走不下去,不仅走不下去,还会被当做异类给排斥了。或许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秦王才会对秦鱼从不怀疑吧,因为他知道,离了秦国,离了无条件信任他的秦王,秦鱼在天下间,无处可去。
没有一个君王能信任这样一个“疯子”。
从能信任一个疯子上就可以看出,秦王,其实也没那么正常?!
这种想法,其实汤榆心中早就有了,私下里,在他们那群栎阳官吏圈子里,可不止一次的偷偷嘀咕,秦国有一老一小大小两个疯子了。
可就是这么两个疯子,让他们找到了他们毕生将要奋斗的目标,以及要走的道路。!
嬿女
嬿女是个十一岁的小女郎,他的父亲曾是韩县令,母亲是大妇,若是没有意外,等她十五岁的时候,就会被挑选成为哪一位贵女的陪嫁媵妾,与贵女一同嫁入韩王宫,或者随着韩王女一起嫁去哪一个国家,最好是赵国,赵国强大,离上党近,虽然以后都不能再回家,但她感觉上,还是离父母更近一些好。魏国也可以,齐楚也行,燕国勉强也能接受,最好不要去秦国。
秦国,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国家,家中父兄以及追随父兄的人说起秦国的时候,都是一副厌恶又惧怕的表情,那一定是一个特别不好的国家。
至于哪里不好,嬿女是不知道的,因为她从来也没听父兄说起过秦国到底有哪一点惹的他们如此厌恶,也没听谁说出个具体事情来,但应该是很不好的,否则大家为什么都不喜欢秦国呢?
因为父亲是士,所以嬿女有被挑选的资格,但也只是有。以她的出身和不甚美丽的容颜,她很可能是被挑选不上去当贵人的媵妾的,这样,她就可以留在父母身边,找一个合心意的小郎嫁出去,就像母亲嫁给父亲一样,或许她未来的夫君本领还不如父亲,做不了士,那她的日子就要辛苦一些了,下地种桑养蚕养孩子,一眼就可以望到尽头的一生,虽然辛苦,但能留在父母身边,也很让人欣慰了。
如果有幸没有遇到战乱的话。
非常不幸,她生活在乱世,而她的母国,是一个弱小的国家。
嬿女曾经听父亲说过,韩国虽然弱小,但六国征战,谁也争不过谁,韩国参与合纵连横,反而能夹缝求存
嬿女听不懂这些,她只知道,只要父亲母亲在,她就可以无惧战乱。
然而,父亲死了。
父亲在去郡守府上与郡守商议如何抵挡敌军的时候,被突然闯进来的秦军杀死了,赵国来的帮助上党御敌的平原君也被秦国掳走了。
秦国果然很可怕。
大家都以为秦军很快就会打过来,很多以前跟父亲共事的叔伯们都忙着向赵国撤离,等母亲领回父亲尸体,去求这些叔伯带着她们家一起去赵国的时候,这些叔伯家中,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父亲草草下葬,母亲遣散一些仆人,收拾好家中钱财,
带着她跟弟弟,在家中忠仆的护卫下向北上党而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