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舟可喜欢这条手巾,因为他属兔。
洗完脸把手巾搭在脸盆边上,拿了梳子去让沈空青给他梳头。
沈空青坐在小凳子上,把他睡乱的发揪重新梳好。
沈听舟不过三岁半,头发还没办法绑成总角,他一个垂髫孩童,只能在脑后绑一个小揪揪,剩下的碎发自然垂落。
小家伙越长大越像他的阿父,爱美。
沈空青给他梳整齐了:“好了。”
“谢谢阿爹。”
小家伙被教导的好,懂礼仪。
沈空青把梳子还给他:“放好。”
沈听舟拿着梳子屁颠屁颠又去浴室。
阿爹为了照顾他,许多东西都按照他的身量做了一个,比如挂放他小竹杯和手巾的架子,就在他手能够到的地方。
沈听舟把梳子放回架子上,又跑回厨房。
“阿爹,早上吃什么?”他一边说一边爬上凳子。
“南瓜小米粥和鸡蛋。”
他肯定是没这么早起来,虽说粥粥是他在照顾,可大多数时候粥粥都跟着他睡懒觉,所以粥是老爷子起来熬的。
一碗金黄色的南瓜小米粥熬的浓稠软糯,沈空青起来那会就先盛出两碗放凉。
三岁半的粥粥长得却不矮,他刚生下来那会就手长脚长,加上沈家喂养的好,他瞧着有四岁多的身量。
所以能坐上厨房吃饭用的四方桌。
沈听舟照例先喝一口温热的白水,然后才抓起沈空青剥干净、放在瓷碗里的鸡蛋吃。
吃着还奶声问:“阿爹,阿父几时回来?”
糕点铺经过一年的摸索之后,再不用沈空青帮手,而冬儿生意也越做越大,这两年他把生意做到了隔壁县甚至府城,也更忙碌了。
刚开始那会沈空青就带着粥粥跟他四处跑,今年几方生意都稳定了,沈空青每个月的月初都会带粥粥回村里小住几日。
毕竟南山村才是根,可不能忘了自己的来处。
而冬儿每月都要去几方店铺巡视,通常是八到十天,归期不定。
沈空青问他:“想你阿父了?”
“想。”沈听舟点头,脑后的小揪揪跟着他一晃一晃。
“我也想。”要说有钱有有钱的烦恼,随着粥粥年纪渐长,他也没办法一直带着粥粥跟着冬儿奔波,是以叶石英辞了酒楼的那份工,美其名曰是同哥儿去做事,其实是代替沈空青护着他。
加上叶石英懂算账,上阵父子兵,事情也能更快解决。
要是沈空青跟着去,怕是半个月都不能回屏东县。
沈听舟觉得他和阿爹好可怜,阿父最爱的是挣钱,其次才是阿爹,至于他沈听舟摇摇头。
沈空青见他好端端的摇起头来,问道:“怎么了?”
沈听舟吃完一个鸡蛋,仰着脸说:“阿爹,钱是挣不完的,阿父应该多陪陪我和你才是。”
这绝不是三岁小孩能说出口的话,沈空青心下了然:“谁教你说的?”
他就知道沈听舟低下头,嘴巴含着盛着南瓜小米粥的碗沿,小声道:“太爷爷。”
这老爷子沈空青明白他会这么教粥粥的意思,只是许多事没法在孩子面前说:“鸡蛋可还要?”
“我要吃蛋白,蛋黄你吃。”小家伙口齿伶俐,提起要求来一点都不含糊。
这点也随冬儿,不爱吃蛋黄,沈空青剥了一个鸡蛋,把蛋白放他碗里,蛋黄自己吃了。
“等过了年就不许挑食,不爱吃可以少吃,但是不能不吃。”
“好嘛。”
还学了他阿父的一口调调。
沈空青无奈叹口气:“你阿父过几日就回来,我们在家里等他。”
沈听舟眼神骤然亮了起来:“好,我要阿父陪我在凉亭睡觉觉。”
“把粥吃完,一会我带你去。”
他还是那样听话,哪怕性子越长大越像冬儿,可却懂事的从不让沈空青操心。
吃了早食,沈空青把碗洗干净晾着,擦干净手,去拿粥粥靠在墙壁上的竹席。
然后一手竹席一手牵着粥粥出门。
沈听舟长到三岁半,褪去了小时候的婴儿脸,但依旧圆润可爱,眉眼肖像叶天冬。
一双眼睛水灵明亮,皮肤白嫩,穿着一身挼蓝色圆领袍,仿佛年画娃娃般。
沈空青牵着他出门去,相熟的老翁妇孺碰上父子俩,都会停下脚步与他们说话。
春去秋来,时间流逝,村里有老者离去,也有人变成老者,周而复始。
沈空青与人笑道:“孩子喜欢看荷花,正好赶上日子,便带他去看看。”
有不解的就问:“还带着席子作甚?”
“玩累了就让他在那睡一觉再回来。”
“哈哈,倒是知道享受。”这话并没有恶意。
沈空青笑笑,与人告别,牵着粥粥继续往藕田去。
年后,沈空青与叶天冬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