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发现,每一次,早哥儿都会吸鼻子。
早哥儿能够闻出每个人的气味。
明卉忽然想起,早哥儿还是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她扮成花生,来不及卸妆去抱早哥儿,早哥儿没有拒绝,那时她没有在意,以为这是母子天性。
可现在想来,早哥儿应是靠着气味认出她的。
可惜早哥儿还太小,不会表达自己的感觉,明卉也只能靠猜测。
一个名字
此时的霍誉,已褪去一身清贵,胡子拉碴的,皮肤被晒成古铜色,干裂的嘴唇泛起一层白碱,破烂成布条的衣裳盖不住身上那一处处伤口,他躺在甲板上,犹如一尾开始腐烂的鱼。
一个五短身材的黑瘦汉子走过来,朝他踢了一脚:“死了?”
可是下一刻,黑瘦汉子便吓得后退两步,因为那个他以为已经死了的人正在看着他,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娘的,回光返照吧,吓了老子一跳!”黑瘦汉子又踢了一脚,骂骂咧咧地走了。
太阳出来了,气温渐渐升高,温热的海风夹杂着鱼腥和血腥,令人作呕。
霍誉的神志渐渐模糊,他努力睁着眼睛,想要将这浩瀚无垠的蓝天全部收入眼里。
“那小子还活着?”船舱里,黝黑的中年人沉声问道。
“还没死,不过看着也差不多了,这小子倒是个硬骨头,都伤成这样了,连个求字都不说。”黑瘦汉子笑道,露出一口黄牙。
“嗯,一个人一条船独挑黑蛟帮,骨头不硬做不到,赏他一碗水喝。”中年人说道。
黑瘦汉子倒了一碗淡水端到甲板上:“小子,算你有福气,这是十一爷赏你的,慢点喝,别呛着啊。”
黑瘦汉子把那碗水朝着霍誉的嘴巴倒了下去,求生的本能让霍誉下意识的张开干裂的双唇,水浇到他的脸上、伤口上,只有一小部分喝进了他的嘴里。
黑瘦汉子像猫逗老鼠似的戏耍着他,一碗水倒完,汉子又朝他踢了一脚:“小子,如果真有福气,那就别死,挺过今天,你小子就熬出头来了。”
黑瘦汉子说完,转身便走,走出几步,忽然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谢……谢……”
黑瘦汉子怔了怔,骂道:“贼坯子,嘴巴还挺甜,记着这碗水是十一爷赏你的。”
船舱内,十一爷的身边多了一一个妖娆的女子:“十一爷,您应该不会看上那个楞头青了吧?”
“楞头青,你说她是楞头青?”十一爷笑看着女子。
“就他一个人,也敢得罪整个黑蛟帮,不是楞头青还能是啥?”女子媚笑着坐到十一爷的腿上。
十一爷伸手在她的脸蛋上拧了一把:“媚儿,你就不能长点脑子,怎么越发的蠢了?”
媚儿嘟起红艳艳的小嘴嗔道:“十一爷,人家只要会服侍您就行了,要脑子干嘛?”
十一爷笑着摇摇头,他喜欢这样的女子,简单纯粹,笨得可爱。
“那小子有脑子,也有胆子,他想引起我的注意,既怕我看不上他,又怕我不敢用它,所以他就去挑了黑蛟帮,他用整个黑蛟帮做投名状,也把自己逼上了绝路,这世上除了十一爷我,还有谁敢要他?”
媚儿用帕子掩着嘴笑了:“奴的十一爷,就是这世上最了不起的男人。”
十一爷哈哈大笑,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你和吕迁那老家伙在一起时,是不是也这样讨好他?”
媚儿被他捏疼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十一爷这才松开他,一双鹰目恶狠狠的看着她,似乎那一刻就要将她吃掉。
媚儿如同一条柔软的蛇,攀住十一爷的脖子:“他呀,修的那什么道法,说是要守住什么元阳,只让人家给他跳舞,他却在一旁打坐,真真的,不知道是不是个真男人,媚儿听说那宫里头的男人除了皇帝老爷以外,其他人身上都少了二两肉,就是不知道吕迁身上那二两肉还在不在?”
十一爷一怔,随即又哈哈大笑,在媚儿纤腰的软肉上拧了一把,媚儿娇吟出声,十一爷更加兴奋,一旁的香炉里轻烟徐徐,船舱里,一片旖旎春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十一爷从酣睡中醒来,看一眼身边软成一滩水的媚儿,心中满是得意。
这个女人是他颇费了一番心思,才从吕迁身边弄来的,据说这是吕迁的心头肉,而他就是喜欢剜掉吕迁的心头肉。
“黑皮。”十一爷高声喊道。
名叫黑皮的黑瘦汉子应声而入,一双贼眼偷瞄着榻上衣衫不整的媚儿,看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十一爷没好气的说道:“等上了岸,你想找什么样的都行,媚儿,除了我谁也不能碰。”
“是是是,打死小的也不敢。”黑皮嬉皮笑脸。
“外面那小子怎么样了?”十一爷问道。
“活过来了,您的一碗圣水算是把那小子救活了。”黑皮说道。
“把那小子送到岛上去,告诉阿药婆,这小子是我要的人,让她治的时候用心些。”十一爷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