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扭扭去洗澡。
这是她当娘的最后的倔强了。
她不能让那臭小子养成嫌母亲臭,母亲马上就要去洗澡的习惯。
现在就嫌臭,老了以后怎么办,七老八十有了老人味,这臭小子还要拿香露淹死她吗?
男人,无论大小,全都不能惯着。
早哥儿等啊等,却没有等到他娘过来抱他。
早哥儿哭了,他想他娘了,他天天都想。
“哇——”
明卉坐在浴桶里,便听到早哥儿那震破沧穹的哭声,不迟一边给她往后背上抹香胰子,一边笑着说道:“咱们哥儿这几天可乖了,一声也没哭呢。”
明卉冷哼:“那怎么现在哭了?”
“八成是见您没去抱他,觉得委屈呢。”不迟笑着说道。
明卉翻个白眼:“他委屈?我还委屈呢,他老娘我舍生忘死,深入虎穴,我能活着回来容易吗?他不彩衣娱亲也就罢了,还敢嫌弃我,哼,让他哭,我才不惯着他!”
话虽如此,明卉洗了澡,换上干干净净的衣裳,没等头发全干,便去抱早哥儿了。
早哥儿脸上还挂着泪珠,一头埋进明卉的肩头,两只小胖手紧紧抱住明卉的脖子,他有娘了,他又是有娘的宝宝了。
明卉问他:“我臭吗?”
崔娘子无奈地摇摇头,好在汪真人没在,否则看到宝贝外孙被欺负,八成要发飚了。
早哥儿抽抽噎噎:“娘……香……香……”
明卉高兴了,在儿子的胖脸蛋上亲了一口:“好儿咂,等你爹回来,让他带你飞高高,好不好?”
“……袄……”早哥儿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明卉怔了怔,接着便笑起来:“崔姨崔姨,你听到了吗,早哥儿会说好了。”
早哥儿知道娘在夸奖他,得意极了,大声说道:“袄,袄,袄!”
霍誉回到家时,看到的便是母子俩一模一样的笑脸。
霍誉忽然发现,早哥儿越长越像明卉了,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总能让他想起当年那个小团子。
“我已经替你答应早哥了,你要带他去飞高高。”明卉说道。
“好,咱们飞高高!”
霍誉说着,从明卉怀里抱过早哥儿,把他扛在肩头,这个让崔娘子看得心惊肉跳的动作,却让早哥儿高兴得哈哈大笑。
早哥儿的笑声和哭声一样响亮。
因为荡秋千被明卉明令禁止,所以现在的飞高高,其实就是霍誉带着早哥儿上房顶,再从房顶跳下来。
荔枝和小夜也去凑热闹,那爷俩儿上房,它们也跟着上去,那爷俩儿下来,它俩也跟着下来,忙得不亦乐乎。
大黑坐在秋千上,鄙夷地看着上窜下跳的两人两猫,全都是傻子。
抓周
转眼便到了早哥儿的周岁宴,明家三位老爷全都从保定府赶了过来,明达尚未出孝,但也送来了贺礼。
汪真人和芸老太太此时就住在丰台,明卉过不去,便让不迟不晚去了一趟,好话说了一箩筐,汪真人还是那句话:“我不去京城。”
汪真人不来,芸老太太也不会来,于是明卉只好在周岁宴一大早,让汪安送去寿面,汪真人和芸老太太把精心准备的礼物拿出来,让汪安带回去。
里面三新的大红衣裳,赤金项圈和手镯,一枚玉质上乘的平安扣,还有一担九十九只小寿桃,这些小寿桃是汪真人和芸老太太亲手包的。
除了这些,汪真人还送给早哥儿一处京城的五进大宅!
没错,这是前年孙家被罚没的一处宅子,孙家的家产被充公之后,皇帝挑挑拣拣,把那些可以传世的古玩字画珍宝奇珍留下,余下的宅子庄子,全都拿出来售卖,得来的银子,全都进了皇帝自己的私库,为此,户部尚书发了好一通牢骚。
汪真人送给早哥儿的这处宅子,原是谢家的产业,当时谢家有位子弟在翰林院,这宅子就是他们一家住的,后来这位翰林外放做父母官去了,便被孙家五房买去,这宅子太大,是买来留着分家时用的,可惜还没有分家,孙家便被连根拔起,这处宅子也充了公。
明卉这才知道,原来汪真人一早就让汪海泉买下了这处宅子,没有给她这个亲生女儿,却给了宝贝外孙子。
明卉嫉妒啊,常言道有了媳妇忘了娘,她家倒好,这是有了外孙忘了女儿。
她用鱼鳞册在早哥儿的小鼻子上点了点,恶狠狠恐吓:“臭小子,等你长大以后,若是不接你老娘我到这大宅子里住几天,我赚的钱,就没有你的份!”
霍誉无语,他媳妇斤斤计较起来,恐怕连她自己也害怕吧。
霍驸马和浏阳大长公主贤伉俪相携而来,男的雍容,女的华贵,两人虽然都已人到中年,却都有一副好相貌,又保养得宜,看上去既般配又养眼。
浏阳大长公主送给早哥儿的是一匣子九十九个福祷寿喜的金锞子,这种金锞子都是宫中银作局打制,质地极纯,每个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