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连忙谢过,眼睛红红,鼻子红红,她接过那盒香膏,只看一眼便吓了一跳,连忙要把香膏还给郑雅云:“这个太贵重了,奴婢只是一个丫鬟,哪配用这个!”
天呐,这香膏卖十两一盒好不好?而且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要提前交了银子等着,说是按照早晚先后,可其实京中女眷都知道,什么交银子的早晚先后,就是按身份来排序的,身份高的先拿到,身份低的要么人家连银子都不让你交,要么一等就是大几个月。
因此原价十两银子一盒的香膏,外面已经炒到了三十两,而且居然真有人买。
可现在郑亚云面对一个小小的三等丫鬟,一出手便是一盒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的香膏。
夏荷虽然推迟不要,可是拿着香膏的小手,却是抓的紧紧的。
郑雅云瞥一眼他那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指节,眼底浮起一抹嘲弄。
“拿着吧,莫要推辞,你呀,心里总是只想着别人的好,却忘了你才是天底下最善良最美好的姑娘,这盒香膏说起来也就是一个拿来用的物件,你能用,是这香膏的荣幸,这也是一件因果。”
因果啊,听起来好高好大好上,夏荷听不懂,但是有一句话她听懂了,那就是郑师傅说了,她是天底下最善良最美好的姑娘,无论多贵的东西,说穿了都是给人用的,她来用对于那东西来说都是荣幸。
夏荷晕头转向的走了,走到门口时,居然转过身来给郑雅云屈膝行礼,如果她不是这府里的奴婢,郑雅云不是这府里的女师,她显然是要跪下磕头的,像拜神仙那样磕头。
望着夏荷和花朵远去的背影,郑雅云轻蔑的笑了。
夏荷回到自己屋里,打开了那盒香膏,眉头立刻蹙起。
她平时用的也是这款香膏,这款香膏之所以一膏难求,一半原因是因为囤货,宝庄郡主每次都买五十盒,除了自用还用来赏人送人,而上一次,夏荷听说浏阳大长公主一次就要了一百盒,据说她府里的面首们都用这个。
夏荷用的就是用香和宝庄郡主换来的,如假包换,绝对不会有问题。
且,她天赋异禀,她的鼻子对气味极其敏感。
这款香膏虽然看着和真品一模一样,但是气味却有差别。
夏荷闻到了与那款香饼一样的味道,区别就是这个淡一些,而香饼要相对浓烈一点。
夏荷以前就听人说过,那种花像野草一样,极容易成活,并不值钱,并非奇花异草,现在看来是真的。
傍晚时分,眠竹便听两个小丫鬟说,夏荷今天逢人就问她的脸蛋是不是看着更水灵了?
十几岁的小姑娘正是最爱美的时候,她这样也是正常。
次日,郑师傅在园中遇到叶夫人,见叶夫人精神饱满,神采奕奕,一看就是睡眠充足。
忘忧
叶夫人让下河送过来的那只匣子,里面装的是一本香谱,居然是两朝之前传下来的,虽然只是拓本,但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郑雅云在心中感慨,世家就是世家,只是这份底蕴,就是寻常人家几辈子也无法超越的。
叶六小姐又来上课了,和昨天的狼狈憔悴不同,今天的叶六小姐精神抖擞,看到郑亚云,她欢喜的说道:“多谢郑师傅赐香,母亲让我睡前,焚上一炉,我试了一试,果有奇效,可惜是郑师傅视钱财如粪土,若是郑师傅肯开香铺,母亲说她一定能让大半个京城的夫人小姐都去光顾。”
好吧,一句视金钱如粪土,便把郑雅云开香铺的路给堵了,还说要介绍大半个京城的夫人小姐去光顾,说了也是白说,没有香铺,去哪儿啊?
郑雅云微笑:“不开香铺也是无妨,若叶夫人和六小姐要拿来送人,我这里随时都可奉上。”
叶六小姐眼睛一亮:“师傅真的可以吗?您昨天让夏荷拿过去的箱,母亲分了一半让大嫂带回娘家了。”
叶夫人的儿媳,同是出自京中名门,其母的诰命比叶夫人还要高上一级,郑雅云自是知道这位夫人。
她越是表现的云淡风轻,叶六小姐便对她越是佩服,临走的时候,又从她这里讨了一匣子忘忧。
手头的忘忧已经不多了,她当然可以制,除了那味香材以外,其余的材料叶府都有,全都是现成的,只是忘忧的晾晒时间比线香要长,即使今天就制,以现在的天气也要晾晒至少三十多天,而那个时候,郑家人已经进京了。
郑雅云已经后悔,她准备的忘忧太少了。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当天下午叶夫人的儿媳居然也上门像她讨要忘忧,说是自家母亲有常年的老胃病,今日胃痛发作时刚好焚了,她带过去的忘忧,胃痛居然消失了,这比太医开的方子还要管用,所以那位身娇肉贵的诰命夫人认定这款忘忧能治自己那总是治不好的,老胃病。
叶大奶奶事母至孝,回到府里便来找郑师傅讨要忘忧了,她不是空着手来的,还带了几匹新上市的妆花缎。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叶大奶奶无论是在叶家还是在娘家,都是身份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