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策要走,傅五有点慌,连忙问道:“到底怎么了,快说啊,怎么了,急死我了,我可不能再挨罚了,再罚钱,我媳妇就不让我回家了。”
花生笑呵呵地说道:“傅五哥,你不用罚钱,这事你若是做好了,不但不用罚钱,说不定还能立功。”
立功?
对于傅五而言,这两个字遥远得似乎缥缈。
花生煞有介事地压低声音,对他耳语几句,傅五连连点头,临走还笑着说话:“我也没想过要立功,只要把我那个大过给去掉就行了,背着那个,我这辈子也别想晋升了。”
邓策不愧是跟着霍誉刀尖上舔血历练出来的,他的动作很快,而且神不知鬼不觉,就把王二瞎子带进了诏狱。
邓策把王二瞎子扔进诏狱就走了,他还急着要去王二瞎子家里。
花生也提前来了诏狱,衙门里人多眼杂,远远比不上诏狱。
王二瞎子翻着白眼,一进来就装死。
花生上去踢了他一脚,见他还在装死,拔下头上的簪子就朝着王二瞎子的白眼仁上扎了下去,王二瞎子啊的一声便坐直了身子,也不翻白眼,也不装瞎了,一双眼睛贼亮贼亮。
花生呸了一声:“真贱,就是欠收拾!”
王二瞎子龇着一口东倒西歪的烂牙,冲着花生嘻皮笑脸:“哎哟喂,飞鱼卫里竟然还有这么俊的哥儿呢,可比寒葭潭的那些个俊多了。”
花生二话不说,朝着他的脸就是一拳,王二瞎子鼻血直流:“小哥儿,不对,官爷,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花生在他面前大马金刀地坐下,大咧咧地翘起二郎腿:“说说吧,那个从小倌堂子里买回来的小崽子,你卖去哪儿了?”
“啥小崽子?狗崽子吗?大冷天的,我抱只狗崽子也养不活啊,没有的事。”
果然如邓策所说,王二瞎子比泥鳅还要滑。
花生哦了一声,用手一抄,便抄起一根棍子,这是进来之前特意找来的,花生抄起那根棍子,朝着王二瞎子劈头盖脸地抽了下去。
一棍两棍三棍,打到第五棍时,王二瞎子哭天喊娘地求起情来。
花生把棍子拿在手里,没看王二瞎子,却看向一旁的小刘,小刘就是上次跟着她去查猪头肉的那位,现在他们两人已经是一拨的了。
花生:“小刘,这条棍子是干啥用的,刑讯房里怎么有条棍子啊。”
小刘:“这是开口笑的刑具啊。”
花生:“啥是开口笑?”
小刘:“开口笑就是把这棍子捅进去,犯人若是招了,那马上就拿出来,若是不招,那便一寸一寸往里捅,直到最后,从嘴里露出头来,俗称开口笑。”
王二瞎子眼睛一翻又要晕倒,花生及时给他一脚,王二瞎子不能装死了,只好连连求饶:“二位小爷,小的不敢了,十天前,有个小娘们儿送来一个小崽子,那也不是我买的,是有人说要从我这里过一手的,二十两,小的只赚了二十两。”
“是嘛,那你说得详细一点。”
花生拿起那根棍子,坏心眼地在王二瞎子身边比了比,像是担心尺寸不对,棍子够不到王二瞎子的嘴巴一样。
王二瞎子见惯大场面,可是只要想到捅进一根大棍子,他就想要打摆子了。
这真的不是这俩货瞎编的,王二瞎子是顺天府大牢里的常客,他和两个牢头都很熟,在大牢里闲来无事,没少听牢头吹牛皮,这开口笑的刑罚,他听牢头说起过。
据说有个受刑的,真的是满嘴喷大粪。
王二瞎子自认是个体面人,他可不想这么不体面地受刑。
所以他把他知道的全都招了。
毕竟嘛,他只是在中间倒了一手,只赚了二十两,以他以往的经验,即使这是个大案子,他也顶多去干一年苦役。
他和苦役营的头儿是老相识了,一定不会为难他。
十多天以前,有个人来到王二瞎子的卦摊前,二话不说,便在他面前放了五两银子。
这是道上的规矩,一般不说话先放钱的,都是要雇人的。
这雇的人,有杀人的杀手,也有越货的强匪。
而这个人,既不是杀人也不是越货,就是要个孩子,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
当时城里都在传,谁谁家的儿子丢了,谁谁家的孙子丢了,据说丢孩子的都是大官,京城里的老百姓并没有人心惶惶,反而幸灾乐祸,恨不能所有的当官的全都丢孩子。
而在这些丢孩子的事件中,上元节灯市上丢的两个孩子,是老百姓们最熟悉的。
因为所有孩子里,只有这两个是在外面丢的,其他的都是在家里,大家只是听说,并没有亲眼看到。
而这两个孩子,那天晚上却是实打实地找过的。
王二瞎子是顺天府的常客,他的警惕性比普通人都要强。
他连问三遍,那人全都告诉他,让他经手的是个女孩子。
王二瞎子这才放下心来,讲好先给五两订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