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仅是这第二条,便属“三不出”,张大毛这辈子都不能休妻。
越是如此,张大毛对妻子便越是憎恶,妻子和他过了十几年,可是在他心里,却比不上睡了几个月的何欢。
那些不想告诉妻子的事,他全都告诉了何欢!
活该
张大毛的叔父张明秋,是个道士,但却没在道观里修行,而是在距离京城五百多里的行唐置下了一座千亩的大庄子,用来种植草药。
张大毛告诉何欢,想来京城赚钱的生药贩子多如牛毛,可唯有他做得风生水起,并不是他家的草药比别人都要好,而是他家的生意有人罩着。
何欢不相信,你家不就是卖猪肉的吗?还能有什么大人物罩着?
张大毛见小女人不相信,顿觉很没面子,便道:“说出来吓着你,我家的生意是宫里罩着的,我叔父小时候给先帝看过香炉,吓着了吧,你想想,我叔父一个道士,哪来的银子置办那么大的庄子?那可是在行唐,真定府,北直隶,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这种连成片的大庄子。”
张大毛是在吹牛,行唐隶属于真定府,真定辖五州二十七县,地域辽阔,京城的达官显贵,一向喜欢在那里置办田产,一来二去,真定府的地价的确不低,时至今日,已经很难买到连成片的千亩良田了,但也只限于真定、获鹿、定州几地,行唐那边的田地没有这么稀缺,但何欢不知道,听说宫里罩着,而且还有一千多亩的大庄子,何欢便高兴得不成,张大毛的叔父是个道士,北方的道士多是全真,都是不成亲的,叔父的家产,早晚都是张大毛的。
张大毛也是这样认为,他还告诉何欢,他的叔父不但会种药,而且还会制药,以前先帝在世时,就吃过他叔父制的补药,现在的太后和小皇帝也在吃。
至于是什么补药,张大毛其实也不清楚,只是告诉何欢,那是能长生不老的药,比仙丹还要灵验。
有一次,张大毛多喝了几杯,告诉何欢,他叔父手里的方子是师君已留下来的,何欢不知道谁是师君已,张大毛便说,那是神仙,真正的神仙。
次日,张大毛酒醒之后,何欢问起师君已和那方子,张大毛却绝口不提,并且吓唬何欢,不要和别人说起这事,会掉脑袋的。
何欢最后一次见到张大毛,是那天的傍晚,张大毛来她那里用了晚饭,他告诉何欢,今天让个乡下来的小子气得不轻。
何欢问出了什么事。
张大毛说,那小子脖子上的物件,上面凋的大鸟,像前阵子鬼市上悬赏的一样东西,悬赏暗红三千两呢。
何欢好奇,什么东西能值三千两?
张大毛说那是个像砚台似的盒子,盒子上刻的就是这样的大鸟,这是两个月前的事了,他觉得有意思,也揭了暗榜,可是去了几处古玩铺子,都没有看到那东西,没想到今天却在一个乡下小子的脖子上看到了同样的图桉。
那天晚上,张大毛没回家,就住在何欢家里,睡到半夜,他忽然坐起身来,对何欢说道:“不行,我得去那小子的牌子拿过来,说不定和那物件有关系,三千两呢,不拿白不拿。”
说完,张大毛就穿衣下床,他每次来长春胡同都是偷偷过来,要瞒着妻子,更要瞒着那群小弟,那些家伙,对他妻子比他更要忠心。
何欢不放心:“你一个人去能行吗?”
“没事,那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人生地不熟的,他还能上天啊?等我拿了这三千两,给你打一副新头面。”
何欢心里欢喜,在张大毛脸上亲了一口:“我要金镶玉的。”
“好,金镶玉就金镶玉,到时你脱光了戴给老子看。”
张大毛大笑着走了,那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何欢哭得悲悲切切,张大毛每个月给她很多家用,如今张大毛死了,她的依靠也没了,长春胡同的宅子,是张家的,张妻是个厉害人,一准儿不让她继续住下去了,短时间里她到哪里找金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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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被何欢哭得心烦,手里的狼牙棒砰的一声,敲在何欢面前的石砖地上,把何欢吓了一跳,怎么忘了,眼前还有个小魔星。
“还有什么瞒着没说的?”花生没好气地说道。
何欢打个哆嗦,搜肠刮肚地想了想,还真让她想起一件。
“张大毛说他叔父其实不是他爹的亲弟弟,不是亲的,是有一年他爹进山救下的,两人刚好全都姓张,便拜了把子认了兄弟,之后他叔父便走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他爹自己也把这事给忘了。他爹死后,他就来京城了,后来他娘让他回去,他这才知道,当年那个干叔叔又出现了,让带他一起发财。”
见在何欢这里再也榨不出话来了,花生这才看向霍誉:“大人,您看……”
“带出去吧。”霍誉澹澹说道。
两名飞鱼卫过来,将何欢从地上提起来,动作粗鲁,何欢却一声也不敢哼。
花生看着狼狈不堪的何欢,忽然问道:“你从那村子里逃走时,想过你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