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侯爷懂了,五军都督府的差使,他要让给霍誓了。
可五军都督府就是养老的地方,霍誓去了那里,就要废了。
他想起霍誉,硬着头皮说道:“圣上,您看能不能让霍誓也去骁骑营,跟着长兄历练几年?”
皇帝把手里的一份折子扔到一旁,声音凉凉:“你舍得?”
霍侯爷想说,他舍得,可是他知道,定襄县主肯定舍不得,若是让定襄县主知道,他把霍誓交给了霍誉,定襄县主说不定要晕死过去。
见霍侯爷讪讪着不再开口,皇帝眼中闪过一抹轻蔑,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这种连后宅都管不好的人,还能有何作为?
“行了,跪安吧。”
霍侯爷从宫里土头灰脸出来,哪里也不想去,索性骑马回府,可这一路上,他觉得所有人都在冲着他指指点点,好不容易进了府,霍侯爷长长舒出一口气。
他下意识四下看看,眉头蹙起,以前没有发现,府里的草木也太多了,明明已经入秋,这可树,这草,却还是绿的。
绿!
这是霍侯爷现在最见不得的颜色。
丫鬟捧上热巾子,雪白的布巾,让霍侯爷的心情好一些,可是很快,他便看到丫鬟身上的翠绿裙子。
“下去下去,本侯不让人侍候!”
丫鬟花容失色,侯爷最是温柔,怜香惜玉,今天这是怎么了?嘤嘤嘤,好桑心。
“县主有没有让人过来找我?”霍侯爷问道,出了这样的事,定襄一准儿又要闹腾了,头疼。
“县主和姑娘昨日出府,便没有回来,说是病了,现在都在二公子的那处宅子里。”
霍侯爷一听,更生气了,这是甩脸子,带着儿女离家出走了。
“小公子还在府里……”
小公子就是霍警,那就是个没有存在感的。
亲娘离家出走,带着哥哥姐姐,却不带他。
听到小公子三个字,霍侯爷怔了怔,对了,他还有一个小儿子。
“去,把小公子叫来。”
片刻之后,霍警战战兢兢地站到霍侯爷面前,霍侯爷冲他招招手,把他叫到跟前。
生平第一次,霍侯爷仔仔细细端详这个小儿子。
肤色苍白,双目无神,神情怯懦,把胆小写在脸上。
更让霍侯爷心塞的是,他没在霍警脸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是了,霍誓不随他,却和舅舅孙程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外甥肖舅倒也说得过去,可放着霍家的好基因没有遗传,却随了舅舅那张平凡普通的脸。
可这个霍警,既不随他这个父亲,也不随舅舅,也不知道他长得像谁,五官比起霍誓略好一些,可也远远比不上霍誉。
霍侯爷再次回忆邹慕涵的容貌,虽然五官精致,气质高华,可是霍侯爷不得不承认,邹慕涵和他也不像。
可他以前为何没有怀疑过呢,如果他抢在昨天之前揭露程氏那个贱人的阴谋诡计,也不会落得上丢人现眼的地步。
还是霍誉。
回想当年,霍誉回京第一次站在人前,霍侯爷刚刚下朝,就有好几个人过来和他打招呼:“霍侯,京卫营新来的那个小年轻,是不是你家亲戚,也姓霍,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是啊,那才是他的儿子,只要站在那里,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那是他的种。
再看看眼前这个,虽然霍侯爷相信定襄县主不会偷人,可定襄县主生的两个儿子,却没有一个像他的。
以前没有邹慕涵这个野种的事也就罢了,可今日之后,京城里那些碎嘴子,少不得要把霍家的儿子们拿出来品头论足。
邹慕涵是野种,霍誓和霍警长得也不像霍家人,到时还不知道要编排出几出大戏。
霍侯爷顿觉绿云压顶,看向霍警的目光更加严厉:“以后不要出门,就在家里待着,哪里也不许去,承恩公府也不要去了。”
霍警原本也很少出门,除了外家,他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现在霍侯爷更是不让他出去见人了。
霍警见过父亲,强忍了一路,回到自己的院子,再也忍不住,坐在台阶上哭了起来。
他一定不是亲生的,他的亲生父母在哪里?
乳娘不知道该如何劝他,似乎说什么都是错。
霍警哭了一会儿,让乳娘出去问问,母亲和兄姐去了哪里。
乳娘打发一个小丫鬟去问,片刻之后,小丫鬟脸色苍白地跑了回来,霍警这才知道,原来邹慕涵非但不是父亲的骨肉,他甚至连表少爷都不是。
他才是我儿子
定襄县主以为出了这种事,霍侯爷能幡然醒悟,认清身边的豺狼虎豹,知道谁对他情深意重。
可惜,定襄县主等了一天,也没能等来霍侯爷,派回府里打探消息的人回来,告诉定襄县主,霍侯爷非但没有要出门的意思,反而将小少爷禁了足,还让小少爷连承恩公府都不要去了。
这时,外面的消息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