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妹婿的外祖父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妹婿更是会断子绝孙,死于非命。
大哥,即使明大小姐当真病入膏荒,妹婿也要抬她进门,遍寻名医为她医治,哪怕真的药石无灵,撒手人寰,她也是妹婿的结发妻子,即使妹婿多年后续弦有了子女,也要称她一声嫡母,为她供奉香火。”
厅内忽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明大老爷惊呆了,修仙之人慈悲为怀,渡化世人,怎么自家的老爹修来修去,这心思却变得歹毒起来了呢?
不是明大老爷不孝不敬,逼着人家在外祖父灵位前发毒誓,而且还那般阴损,不但咒自己,还要咒人家去世的长辈,没出生的孩子,这不是阴损又是什么。
哪有连人家早就去世的外祖父也要一起诅咒的,老太爷修的是什么道?歪门邪道吧。
明大老爷只是想了想,便毛骨悚然,他可不是胡思乱想,道门的事,从未简单过,邪门的紧,要不为何有“妖道”一说?
在不知不觉之间,在明大老爷的心目中,明老太爷仙风道骨的光辉形象已经被颠覆了。
再看霍誉,明大老爷多了几分同情。
“我记得你年纪很小便进了飞鱼卫,不知又是如何结识家父的?”
明大老爷的声音语气,肉耳可闻温和了许多。
“不瞒大哥,明老太爷有恩于妹婿一家,当年家母难产,多亏有明老太爷的老参,方能保住家母与妹婿的性命,因此,明老太爷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
人参不能助产,但是能给产妇提气蓄力,不致于生着生着人就不行了。
原来如此,难怪自家老爹不但逼着人家娶自己的女儿,而且还要立下毒誓。
这就是传说中的挟恩图报吧。
明大老爷很是惭愧,他是怎么想的,以前竟然以为是霍誉逼婚。
的确是逼婚,不过要倒过来看,是明老太爷逼霍誉的。
霍誉继续说道:“妹婿年幼之时,曾被拐子拐走,好在被明老太爷遇到,花钱将我从人牙子手里买下来……”
霍誉的话还没有说完,明大老爷便惊得欠起身来,什么意思?霍誉是被自家老爹买下来的?
也就是说,霍誉是明家买的,买的!
明大老爷的脑袋嗡嗡作响,说出话来,也如风中柳絮,飘飘悠悠。
“那时你多大?”
“五岁。”
“那,那可有身契?”明大老爷在心中一遍遍默念,老爹啊,你可千万别抓着霍誉的卖身契不放啊。
“当年有身契,但那身契上的姓名籍贯都是拐子捏造出来的,明老太爷人品端方,高风亮节,当着外祖父的面,把那份身契烧成了灰烬。”
明大老爷长长地松了口气。
无量天尊,没有身契就好,没有身契就好。
自家老爹啊,您老无牵无挂去做神仙吧,不要再给儿孙们带来惊喜了,太惊心太动魄了。
可是明大老爷转念一想,即使明老太爷不是拿着卖身契威胁霍誉,他这挟恩图报的行为也不见得有多么高尚。
那时霍誉也不过十四五岁,尚且没有被长平侯府认回去,不过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孤儿而已。
自家老爹真是造孽啊,威逼利诱,还逼着一个半大孩子立下毒誓,你的女儿是珍珠宝贝,人家的孩子就是一棵狗尾巴草,任你拿捏任你薅。
明大老爷的三观碎了一地。
再看霍誉时,明大老爷的眼神里满满的同情,那句“小妹病重”,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他家妹妹生龙活虎,前不久还跑到洛阳赏牡丹,身体好得不能更好。
明大老爷一时不知该如何继续退亲这个话题了。
好在这时,明二老爷和明三老爷一起来了,上次在云梦山,霍誉一直跟在明三老爷身边,为白氏披麻戴孝,让明三老爷很有面子,因此,那次之后,明三老爷便成了明家看霍誉最顺眼的人。
寒暄之后,明二老爷和明三老爷,连同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明达,全都知道霍誉离开飞鱼卫,即将调去骁旗营的事了。
明二老爷排行第二,从小到大,他上有长兄,下有幼弟,他一直都是家里最不受重视的次子。
因此,明二老爷惯会察言观色,看人脸色。
他看看明大老爷,又看看霍誉,心里便有了计较,给明三老爷使个眼色,只要大哥不提退亲的事,咱们就当不知道吧。
正在慧真观里吃着粽子逗着猫的明卉,做梦也想不到,此时此刻,她的三位兄长,正和霍誉谈笑风生。
抓头发扯头花
那晚,明家三位老爷轮番上阵,霍誉也很纳闷,明家都是读书人,怎么个顶个能喝,喝酒如喝水,别说三个,就是一个,霍誉也不是对手。
看着霍誉烂醉如泥,明大老爷这才让人帮着白菜扶他去客房歇下。
到了客房,见明家的下仆走了,白菜用凉水浸了帕子递给霍誉,霍誉擦了把脸,起身站了起来,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