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了。
“黎粲,我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等了没多久之后,黎粲终于听到邵轻宴问她。
她的眼睫轻颤了下,知道这件事情他迟早会知道。
“很早,在第一次和你吃完饭的那天?晚上。”
“这么早啊。”
邵轻宴的声音终于带了点?不同的情绪,却是苦笑。
黎粲今天?在楼梯上遇到孙微的反应,太不寻常了,他当时就已经猜到,她或许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只是他没想过,这么早。
“所?以,那时候才?要那样地羞辱我,是吗?”
“把我的自尊往泥里踩。”
黎粲不禁回想起自己当初和邵轻宴的第一次私下里见面?。
在衡山路光秃秃的梧桐树枝底下。
她叫住了他,让他载着她去兜风,末了说要给他钱。
是啊,那个时候,就是因为知道他是私生?子?,所?以见了面?,既想赢过他,又想狠狠地羞辱他,把他打压到抬不起头来。
而他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情,还以为她当时只是单纯地性格恶劣,只是单纯地讨厌他。
“邵轻宴,对不起……”
黎粲什么时候跟人这样道过歉。
可是对着电话那边反问过后无尽的沉默,她知道,她再不道歉,她和邵轻宴之间,就再也没有以后可言了。
“邵轻宴……”
“可是黎粲,我也该,有点?自尊吧……”
她听到了邵轻宴话里轻微的颤音,好像带着哭泣,又好像只是他窗外的雨声。
黎粲刹那间又陷入沉寂。
电话那头,邵轻宴好似呢喃,又低声问了一遍:“黎粲,我也该有点?自尊吧……”
从来都可以接受她无止境的恶作剧的人,现在在她的面?前,一遍又一遍地问她:“黎粲,我也该有点?自尊吧……”
黎粲心绪突然是前所?未有的慌张,就连被孙微女士发现她和邵轻宴牵手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慌张。
“不是,邵轻宴,当时是我,是我误会你了,我后面?,我后面?,再也没有想过要羞辱你,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黎粲,我们暂时,不要再见面?了吧。”
黎粲捧着手机的手彻底顿住。
“邵轻宴,你说什么?”
“我们暂时不要再见面?了吧。”
邵轻宴又重复了一遍。
“正好你妈妈现在也不会同意我们交往,黎粲,我们都先冷静冷静,等你去了英国,等我也去了北城,等到我们以后……”
“邵轻宴,你今天?要是敢跟我说分?手,我们就再也没有以后了,我不会再见你,我也不会再理你,不管你以后怎么求我,我都不会再搭理你!”
黎粲控制不住自己,冲着手机那头咆哮道。
“嗯……我知道。”
可是相?比起她情绪剧烈地像是过山车,电话那头的人始终平静。
“我知道,但是黎粲,我还是想先朝前走……”
“我们都先朝前走,好吗?”
没有回声。
黎粲直接挂断了电话,不想再听他说一个字。
这晚云城的雨下的很大。
漫天?的雨水好像是把江里的河水全部都抽到了天?上,然后倾盆而下。
黎粲靠坐在落地窗前,觉得自己现在就算是光着脚冲进到雨里,都比不上刚才?挂断电话那一刻的狼狈。
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买单。
孙微女士说的没有错。
和自己妈妈相?依为命长?大的人,不会容忍被别人那样的羞辱。
十八岁的黎粲,在这年盛夏到来之际,为她曾在冬天?伤害过的无辜的人,付出了代价。
暴雨之后的黎明,总是格外清新。
孙微女士推开?三楼房间大门的时候,看到的是在沙发上蜷缩了一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的女儿。
她睡的很安静,哭了一晚的眼睛没有经过处理,现在已经红肿到不像话。
她站在沙发前,好像想要叫醒她。
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她扭头走出了房间,终于喊人取消了早晨的机票,改成了下午的私人飞机。
2023年12月31日/
衡山路最后一片梧桐叶掉落的时候, 黎粲终于又从香港飞回到云城,回来准备跨年。
大衣口?袋里抖动的手机讯息自她下飞机那一刻起就没有?停止过,她?放松地靠坐在劳斯莱斯的舒适座椅上, 扯下宽大的围巾,才总算有?功夫浏览起自己一趟旅程下来错过的东西。
“快快快,粲粲回来了没有?,我们?正在这边布置场地,晚上准备订八点的餐,你八点能准时赶到吗?”
“陶景然, 陶景然都到了,黎粲你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