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陶景然骤然被打断,好像也才意识到,时间居然已经中午了。
他看了眼周围,说:“再等等,中午我订了衡山路一家私房菜,刚刚忘了跟你们说,中午邵轻宴也跟我们一起吃,我爸最近正好打算给我弟换个数学家教,他不是数学一直很厉害吗?我早上就跟他说了一下这个事情,中午打算约他详谈。”
“你早上还真跟人家学霸碰上了?”林嘉佳惊讶,一直只以为他是开玩笑的。
“开玩笑,我是谁?犯得着撒这种谎吗?”
陶景然对于她的这种猜想,很是不屑,打开手机里头邵轻宴的微信页面,得意洋洋地晃了晃。
“我可不止认识人家,跟人家聊过天,早上还特地跟人家互换了微信呢。稍等啊,我发个消息问问他忙完了没有,他好像今早要回学校办什么材料,忙他保送那个事……”
说起保送的事,陶景然的脸上始终有一股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看他自言自语的,开始埋头跟对方联系,林嘉佳终于得空,趁机坐到了黎粲身边。
“瞧他那个得瑟样,好像保送清华的是他一样。”
黎粲笑了笑,的确觉得陶景然身上有一股这样的自觉。
林嘉佳悄悄又靠得离黎粲近了点,继续说:“幸好我今天早上出门记得化了妆,没想到前两天错过的学霸,今天还能碰上,粲粲,待会儿千万要记得提醒我,保持好自己的淑女形象,我怕我被陶景然一呛,就忍不住跟他吵架。”
黎粲不解:“你又期待上了?”
“嘻嘻。”林嘉佳粲然一笑,“之前没遇上就算了,那今天恰好遇上了,还要一起吃饭,怎么能不期待?”
她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笑起来不说话的时候,实在看上去淑女乖巧的可以。
黎粲忍不住轻哂,答应待会儿一定替她多看着点。
午间时分的云城,天上果真开始飘起细碎的小雪。
陶景然在和对方一阵打字沟通过后,终于举起了电话。
“吃饭就算了吧,补课的事我现在来跟你说就行了,你有什么要求……”
黎粲隐约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
干净,清冽,却又丝丝模糊不清,好像外面现在正在下的雪。
陶景然在越来越嘈杂的奶茶店里,跟他回话:“哎呀,学霸,我西图澜娅餐厅位子都订好了,说好的人数,人家菜和餐具都准备齐全了,你现在不去,那我们三个人吃四五个人的菜,也吃不完啊……”
不得不说,陶景然劝人吃饭的本事,从来都很有一套,或许是跟他爸生意场上学的。
对面对他的这套攻势,好像也是招架不住,没过多久,黎粲就听见电话那头轻微的叹息,而后,吐出两个字——“好吧”。
陶景然立马笑逐颜开,又跟他报了一遍他们现在所在的奶茶店的位置。
黎粲不知道为什么,在听着陶景然报方位的时候,好像突然拥有了某种神奇的感应。
她福至心灵般的回头,再度把目光望向了早已人群拥挤的窗外。
窗外,下着细雪的天空,陆陆续续开始打起伞的学生,越来越白茫茫的背景,还有,穿着黑色羽绒服缓步靠近的少年……
那是黎粲和邵轻宴的第一次对视。
在很多年后,隔着遥远的时空,隔着整整五千多英里的直线距离,她还是会不可避免地想起那个在实验中学的晌午。
少年一身寒气,静静站在她的玻璃窗外。
而她回敬的,是一双冬日里倨傲不已的眼神。
他们隔着厚实的玻璃窗户对望。
窗户里下着的,是漫天飘雪和人声鼎沸。
黎粲不是个自来熟,但是陶景然和林嘉佳,是两个完完全全的话唠型选手。
不管对面坐着的是谁,只要是同龄人,他们都能侃侃而谈,无话不说。
出发去往私房菜馆的路上,几个人坐的是陶家的商务车。
前后各两个座位的车内空间,黎粲和林嘉佳坐在最后面,陶景然和邵轻宴坐在前排。
“对了,学霸,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个都是我以前的同学,也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都在思明国际上学,今天中午跟我们一起吃饭。”
以防邵轻宴会不自在,陶景然先行跟他介绍起了林嘉佳和黎粲。
林嘉佳笑着和他说了自己的名字,黎粲也跟着提了一嘴。
因为她的座位在邵轻宴的正后方,所以她看不见邵轻宴回答的时候是怎样的神情,只知道他的声音,听上去比电话里的还要冷一点,也更清亮一点。
“邵轻宴。”
他说。
陶景然笑嘻嘻地接上:“她们早就在学校的荣誉墙上看到过你的名字了,上回还在你那一块儿站了很久呢。”
“是啊,学霸,久仰大名。”
林嘉佳扒着陶景然的座椅,笑得天真无邪,活泼灿烂。
黎粲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