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猜测一开门,还是被许云渺给震惊了——宾馆门外,抱着蛋糕和烧烤正冲他笑着眨眼的人,居然是许云渺本人。
什么争吵,什么疲惫,在荀斯桓见到许云渺的那一瞬间就灰飞烟灭了。
只是可怜了千里迢迢坐火车赶来给人过生日的许小猫,疲惫赶路一整天,晚上还要被人吃干抹净,累得一沾枕头就睡死了。
另一年生日,二人在小公寓里喝得微醺,窝在床上看文艺电影,电影放到一半,二人忍不住胡闹起来。
酣战之时,紧要关头,荀斯桓身下一轻,就听见“哐”一声巨响,那张本就颤颤巍巍的廉价木架子床被二人折腾塌了。
许云渺也被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哭笑不得说:“荀斯桓,你看看你干得好事!房东肯定要趁机讹我们一笔了!”
“现在是讨论钱的时候吗?”荀斯桓也哭笑不得,“摔到哪儿没有?腰有没有磕疼?”
许云渺摇头,支着胳膊要抽身,荀斯桓不许,命令道:“不疼就躺好别乱动。”
“躺什么躺,你个疯子,都这样了还继续啊!?”
“塌了就塌了,我刚好不用收着力气。”
事毕,两人汗涔涔倒在床上发愣。荀斯桓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感慨起来:“对不起,渺渺,你明明不用跟我住这儿的。”
“我记得毕业那会儿你不是还扬言要找个朝九晚五的工作,三十岁就提前享受退休生活的吗?为什么非要跟我一起吃苦?”
“哪有为什么,就是我愿意呗~”许云渺嘲笑他,“干嘛突然这么肉麻?荀斯桓,你演电视剧呢!”
“电视剧里,这时候我该向你保证,我一定努力工作赚大钱,带你过好日子,住大房子。”
许云渺讥诮道:“那电视剧里,这时我应该温温柔柔说,没关系,没有大房子,只要是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就很美好。”
“那现实生活的渺渺是怎么想的?”荀斯桓翻身,饶有兴味地看着许云渺。
许云渺一撇嘴说:“现实生活中的渺渺,还是想和你一起住大房子的。”
荀斯桓忍俊不禁,凑过去一下下吻许云渺的脖颈肩膀,又调笑说:“小势利眼,住大房子是有代价的。”
“什么代价?……荀斯桓,你干嘛,床都被你闹塌了,你还不消停!”
荀斯桓没有食言,努力工作第三年,二人从小公寓搬到了竹杨苑,拥有了器具齐全的大厨房和不会轻易塌方的床。
可努力工作的代价,是更少的休息时间,日复一日的加班,时常紧绷的神经,和巨大的考核与晋升压力。
像荀斯桓这样要强的人,更加如此,而工作的负面情绪难又免影响生活,许云渺总是第一个要承受他这些负面情绪的人。
别说许云渺这样敏感细腻的性格,就连荀斯桓自己都觉得,不停歇的工作磨平了他的棱角,也把他变得越来越无趣又暴躁。
看电影渐渐变成了浪费时间,下厨做饭被外卖取代,就连运动的时间也没空和许云渺多聊几句,反而永远在听电话会。
没有旅行,很少休假,连照顾生病的许云渺的时间都必须争分都秒,荀斯桓常常是边排队挂号边用手机办公。
好在许云渺并不嫌弃这样的他,一面配合,一面忙自己的工作,还能挤出时间给平淡无聊的生活增加意外的趣味。
工作到第五个年头,收入已不再是问题,却又被晋升难住了,荀斯桓被同部门的关系户穿了小鞋,升职申请屡屡被打回。
和元杰扯皮了近半年后,荀斯桓忍无可忍时,在气恼中生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辞职出去,自立门户。
可华东的市场被几家大型律所瓜分,能夹缝求生的又多是资历深有客户基础的“老人”,荀斯桓初出茅庐,恐怕难以成事。
那时,许云渺也陷入了困境,长时间加班和高压工作,让他落了一身慢性疾病,更没时间和精力去兼顾他的那些爱好。
二人每天在工作中挣扎,都是强弩之末,却都不敢停下,怕好不容易挣来的这份安逸富裕生活,因为自己的放弃而丢失。
就在那年冬天,荀斯桓人生到了低谷。
他再一次被人抢走了升职机会,甚至被倚老卖老的前辈在集体大会上出言训斥,还是因为一个“莫须有”的错误。
荀斯桓骄傲的自尊心和长年的动心忍性,在一夕之间碎了一地,和前辈大吵一架后愤然摔门回家。
一腔火气冲上杨柳南路,看着满街灯火闪烁,四处洋溢节日气氛,他才恍然意识到已是平安夜,而他和许云渺却都在加班。
荀斯桓没犹豫就打了电话给许云渺,开口就说:“渺渺,平安夜快乐,我累了,我好想你。”
一刻钟后,许云渺丢下了尚未完成的堆成小山的工作,在楼下的精品酒吧买了一支昂贵的威士忌,匆匆回到家。
无需语言的表达,他们拥抱亲吻,以最热烈的爱意,安慰彼此心中的疲倦与不甘。
“渺渺,我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