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机,可他从小在福利院和选择放弃他的收养家庭中辗转,好不容易被原来的家庭找回,却过得依旧不好。
没回家多久,就又被推了出来。
跟一个没有意识的人结婚。
褚妄不知道,如果郁澜跟其他所有人一样,也看不到自己,听不到自己说话,那又会是什么样的画面。
有那么一瞬他觉得无法控制身体的自己很无力,但他现在只是一个没有重量的灵魂,也做不了什么。
褚妄发现自己能给的,好像也只是一点无足轻重的物质。
正因为“无足轻重”的物质感觉到无比愉悦的郁澜,看了一眼现在的褚妄。
低着头,好像在思考什么。
难道他还在因为刚才的事尴尬?还是生气自己带他摔了?
还是说觉得自己身体一直好不了?
郁澜想了想,觉得自己不仅要在生活上让自己的植物人老公感受到自己的照顾,还要在心灵上给予他一点慰藉和支持,这样到时候他醒了,自己就能多方位蹭到好处。
他抬头看着褚妄:“您是不是不开心?”
“没事的褚先生,我有一种预感……”
郁澜用一种充满了爱与希望的语气说:“您一定会醒的!”
这句话他之前说过一次,当时褚妄只是有些怀疑,他语气这么笃定,就好像真的知道故事走向似的。
但他现在忽然不想探究这些,只是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说:“那如果我醒了呢?”
醒了那不得对自己充满感激!他可是让植物人苏醒的医学奇迹!大恩人!
郁澜在心中高喊,但当然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说:“如果您醒了,那就是我运气好,我心想事成!”
大概是他现在的模样很确定,褚妄便觉得刚才那一缕很浅的烦闷消散了。
“好,”褚妄说,“那就借你吉言。”
郁澜看自己把褚妄哄好了,于是又高兴起来,就差没蹦着走了。
郁澜回浴室里洗了澡,头发囫囵吹了吹,就蹦上床去。
褚妄发现,郁澜在别人面前的确很会扮可怜,但要是真开心起来,好像就藏也藏不住。
跟自己说可以去读书的时候是,现在也是。
他看见郁澜把自己裹紧被子里,只露出半边脸,对着还没消失的他说:“那褚先生,晚安啦。”
褚妄看着对方很快陷入沉睡的脸,长长的、因为呼吸微微翕动的睫毛,忽然想起,郁澜说过自己像一千零一夜里的灯神。
可要真是这样,阿拉丁搓了搓神灯,许的愿望竟然是让灯神醒过来。
郁澜在褚家的第二夜,睡得比前一夜还要好。
他晚上做梦甚至还开始数钱,左边一句褚妄的“这个账户里的钱不够再去找章妍要”,右边一句席筠的“这张卡你收好,这是你应得的”。
褚妄作为一个灵魂本来就没什么睡意,更何况,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走进他的卧室,还睡在他的床上。
很神奇,褚妄想,这才过了两天,放到一周前要是他冒出这样的设想,估计自己都会觉得自己疯了。
然而目前的情况来看是,自己应该是没疯,反而比之前要好些了。
褚妄低头看着熟睡的人。
他原以为郁澜的前二十年过得很苦,在生活中遇到过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不曾善待他,那他想报复,想宣泄,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没想到对方好像心情还不错,睡着睡着甚至还笑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还有些什么能让他高兴的。
褚妄把视线投到窗外,入秋后的夜空愈发空寂清朗,月亮高悬着,毫无偏颇地将清辉洒下来,落到窗台上。
而月光也同样照到进了另一栋屋子里。
郁家的大门紧闭,郁翎看着坐在窗边死死拧着眉的梁芝玉,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妈妈……”
梁芝玉又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妈妈,”郁翎神色歉疚,“都是我的错,我,我没想到会……”
“算了,想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你的问题,”梁芝玉终于说话了,“我该想到他会为难你的。”
“他那天晚上非要当着大家的面说那些,不就是觉得我们亏待了他?”
“现在你低声下气过去找他,不感激就算了脾气还这么大,褚家也不见得对他就有多好,想着发泄呢。”梁芝玉接着说,想到这里又转头问,“你去褚家的时候,那些人都怎么对他的?”
毕竟当天晚上就催去给人护理了,郁澜性格又差,估计有得折腾。
然而郁翎听到这里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