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之奈何……”

这一刹那，这尊成名八百年，活足八世的老妖，似无了任何锋芒，深深看了一眼这方生养他的雪原，就自闭上了眼：“你，动手吧！”

“你佯作全力施为，等的就是杨某动手杀你吧？”

闭合的眼皮一颤，老妖睁开了眼，纯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血光：“什么？”

“差一点点，杨某就被你骗过去了……”

如果不是经历过蜃境的话……

刀背一震，澎湃的真罡震碎了这老妖周身所有筋骨经络，杨狱的眼神中，有着冷然：“身为极道位阶者，你自始至终，都没有施展过，神通！”

“身无道果，如何施展神通？”

老妖平静回答，似无任何波澜：“或者，你将‘杀破狼’还我，那么，你或许可以见到本座的神通，截道天夺！”

“截道天夺？杀七得一，戮夺万类以奉天？这是七杀的神通！”

收刀归鞘，杨狱冷笑：“杀破狼的神通，是‘绝处逢生’！”

【杀破狼，因变化与动荡而生，故，绝处可逢生】

【绝处逢生：绝世凶星，杀之不祥！杀戮临身，反噬凶手，夺其运、命，于绝处逢生，活出二世！】

第二个草头神！

绝处逢生！

望着神色大变，从容不在的老妖，杨狱心中冷然。

早在多年之前，击杀燕东君，得‘破军’道果之时，他心中就对黑山老妖散‘杀破狼’于天下，有着疑惑。

最初，他以为这老妖是与张玄霸一般，欲摒弃神通道果，为武道开前路。

但随着对老妖的理解加深，他就推翻了这个念头，更倾向于这老妖此举，与其神通，亦或者位阶有关。

虽无确凿证据，但他心中始终存着疑惑。

直至月余之前，于蜃境之中，他窥见了端倪……

这老妖，是杨逆手下唯一的活口……

“你，果真是本座的成道之劫！”

许久许久，老妖的神情已是平复了下去：“不过，无论你是如何知晓的‘绝处逢生’，此战，你虽胜，可本座，也还未败！”

身处绝境，落入敌手，老妖竟很快恢复了平静，仅有的一双眸子中闪过晦暗的光芒。

“你既知‘绝处逢生’，那，此刻你想的，绝不该是如何杀本座，恰恰相反，你应该小心，小心不让本座伤重而死……”

“是吗？”

杨狱眸光眯起。

这一战，难处实比大衍山更甚，不是这老妖此刻已强过那老妖婆，而是心知其有此手段，他动手间，还需有着克制。

事实上，纵然八世合一的老妖，比之大衍山中那老妖婆，也还是逊色一筹。

但偏偏，他此刻无法下死手。

神通之可怖，就在于不讲理。

这门极道杀破狼的本命神通，同样如此，无论他是交予其他人动手，还是将其丢入海中淹死，甚至饿死……

只要与自己有关，自己，就会被其夺去命、运，成为这老妖重获新生的薪柴……

这，就是极道位阶‘杀破狼’的可怖之处。

其不同于通幽，然而，却几乎是最为绝顶的护身之法！

“以你的脾性，若非察觉到‘绝处逢生’，会对老夫手下留情？”

腹语都显得沙哑，老妖已是合上了眸子：“你大可动手……”

砰！

他的话音还未落地，刚自合上的眸子就猛然睁开，就见得杨狱五指箕张，扣住他的颅顶。

“这世上，没有不可破的神通！”

杨狱漠然而立，一似有似无的印玺之影陡然浮现在他的背后，更随着他五指发力，如潮水般涌入了黑山老妖的身躯之内。

“你连十都也未成，也想破吾神通？”

闷哼一声，老妖已是冷笑起来：“你未成十都，先成武圣，只怕压迫之下，道果都将沉睡……”

神通自非不可破，可纵然是相生相克之神通，也仍有重级限制。

他上一世已成十都，神通早已无限接近四重，而十都不成，纵然天赋绝顶，也只能止步二重！

咔擦！

五指发力，几乎将其头颅捏碎，杨狱神色不变：“成或不成，到底要试上一试！”

嗡！

心海之中泛起潮波，仍在徐徐转动的暴食之鼎中，镇邪印剧烈的震颤嗡鸣着。

武圣成就之后，不止是通幽受限，三大道果更是沉寂到他不主动呼唤，一动不动的地步。

此刻，他心念汇聚，强自引动之下，镇邪印的震颤嗡鸣也远不如曾经。

不过……

轰隆！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大河两岸。

音波似雷，绵延扩散，声势浩大，纵然是领军与天狼精骑血战的魏正先，都不由得转过目光。

就见得黑河水扬起十丈之高，大片的水雾蒸腾之间，不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