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王爷所将遇之劫数,与赵王爷,十分之相似……”
寒月散人的神色有着凝重,也下了断言:“盯上王爷的,不止是黑山、怜生老妪,背后,应当还另有其人……”
陆沉?
杨狱眸光一凝。
黑山老妖,性格极为谨慎,无八分把握,绝不出手,可比之那疑似陆沉之人,却又显得有些过于大胆了。
直至此时,他甚至都不知道其人身处何地,意欲何为,只知道,他似乎想断自己长生之路。
可为了什么,他却又想不明白……
“唉……”
说着,寒月散人不由叹了口气:“贫道不是不想见王爷,而是知晓,一旦与你见面,那背后之人,就必会盯上贫道……”
“是杨某唐突了……”
眼见杨狱似有歉意,老道却又摆摆手:“今日之局面,贫道也非没有预料,他真个寻上门来,其实也没什么,将死之辈,又怕哪个?”
“只希望,王爷念在贫道知无不言的份上,代为庇护贫道的弟子们,以及诸多红颜知己……”
说话间,老道起身,微微躬身。
杨狱伸手搀住这老道:“诸多是几多?”
“逝去的不算,如今在世的,应是七十三人……”
寒月散人略有缅怀:“人活太久,着实无甚乐趣,红颜白发,实是天下最痛……”
“……”
杨狱一时竟有些无言以对。
“王爷大概心中鄙夷,认为老夫欲壑难填,祸害良家……但贫道从来情在欲前,从无强人所难,至于情难断……”
晃了晃空酒葫芦,寒月散人意有所指:“王爷如今年少,或许不懂,可有朝一日,你活过数百年,而亲朋红颜尽去……
人活着,总要有些寄托,这,才是持戒之法的奥妙……”
“……这是我的手谕,你若遣人前来,只要带着,紫袍会安排妥当。”
杨狱自然懒得与个糟老头子谈论这个,丢下腰牌,拦住老道,问出最后的问题:“何为白山黑水?”
白山黑水,这句话,这些年流传很广,而这背后,是向着塞外迁徙的诸多大小家族。
“气运如潮水,时而涨,时而落,总有人被潮水拍入深谷,也总有人会立于潮头……”
此事,寒月散人却不如何避讳,说的很直白:“未来三百年的大运,就在白山黑水之间,顺者诸事顺遂,逆者霍乱缠身……”
话至此处,这老道也不再停留,微微抱拳,已出得房间:“命运这玩意,信则有,不信则无,王爷权当个乐子听听就是,这天下大事,哪是个江湖术士说了算的?”
呼!
酒楼内,平静下来。
没有再拦,杨狱思量许久,方才看向桌面上,点点酒水凝成的文字不散:“造化汇聚之所,方寸得道之地……“”
道鬼!
……
呼呼—
四匹龙马拉行的车辇之中,寒月散人回望着渐渐不可见的城郭,许久后方才放下车帘:“尚无龙形,可这虎威,却着实令人如芒在背,坐立难安……”
一口浊气吐出,紧绷的心弦送下,细密的汗珠顿时浸湿了道袍。
“你,命不久矣?”
车厢内,自然只有清秀女弟子,她狐疑的看着自家师尊,满脸都是不信。
擦去额上的冷汗,寒月散人这才道:“寿行九十,说句行将就木,命不久矣,莫非不成?”
“九十……”
女弟子竖着手指头算起来:“你之前说过,你是太祖龙驭殡天那年生人……”
“莫算了,只有四五十多年的阳寿了……”
轻抚着佳人柔荑,寒月散人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若能寻到几枚延寿的丹药,将你们送走,想来还是没问题……”
“……”
女弟子满脸无语,却也放下心来:“四五十年,可还长呢!”
“长吗?”
寒月散人咀嚼着这句话,莫名的有些黯然:“时也命也,时也命也,如之奈何。老道穷尽所有,艰难活到如今,也已是极限,再如何挣扎,也活不到三百年后的天地大变……
晚生三百余年,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