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消息,纵然放在往年,也是天惊地动般的大事,而发生在其人诛杀怜生老母的第二个年头,就越发令人无法忽视。
“这便要称王建制了吗?也是,他打下西北道城都已七八年了,比起定安道的李闯、弥天教的关七、岭南的宋天刀、沧海铁横流,还算是晚的……”
漫长的冬季,于年关过后两个月,终是消散了,春意勃发的龙渊城外,老王妃缓行于野。
眼前,是王陵所在,埋葬着历代龙渊王。
身后,是龙渊王府的诸多族人。
“我们当年,还是小看了他……”
张文安轻叹:“若当年我们接纳下他,如今……”
“庙小难容大佛,即便他当年留下,我等又能如何呢?没有什么不一样……”
轻抚着亡夫的墓碑,老王妃神情平淡:“老头子,还是你看得清楚,知道我们守不住龙渊道……”
她心中轻叹,已是十分之疲惫。
这几年,她也看明白了天下局势,知晓自己孤儿寡母受不住龙渊道,更明白,若非徐文纪,此刻龙渊,已在异族铁蹄之下。
张文安默然。
身后的一众人神色各异,似有人想说什么,又被拉住,不敢开口。
“凤仙呢?”
老王妃发问。
“回老夫人,郡主她还在龙渊河畔的龙王庙内……”
有护卫匆匆回报。
“唤她过来……”
老王妃正说话间,突然神色一动,望向远处,隐隐间,只觉水汽翻涌,似有龙吟声传来。
其他人循声望去,不见异样,正欲发问,就见得远处河畔溅起浪潮,一袭红衣纵马而来,由远而近。
“凤仙这是?”
老王妃见状,眸光不由一亮:“成了!”
龙渊河,乃大明八大水脉之一,但能让她在这种情况下,修建多处庙宇,自然不是无因。
这是‘东龙’之仪式,如今看来,终是成了。
“成了!”
远远地,裕凤仙翻身下马,身形如龙,几个起伏,已进得陵园,她的气息翻涌如潮,旺盛的精气外溢一缕,就让一众人心头惊骇。
“成了就好,成了就好。”
握着孙女的手,老王妃心中不由缓和了几分:“还差多少?”
承接了自家爷爷与张玄霸的传承,裕凤仙的一身修持已足够深厚,之所以迟迟不得寸进,自然是因为道果仪式。
此刻终于迈过一步……
“您,您就别问啦,真到时候,肯定第一个告诉您……”
裕凤仙不想谈论这个让她发愁的问题。
先后承接了自家爷爷和赵王爷的传承,却没能成为武圣,天才知道她心里压力有多大。
听得询问,忙不迭转移话题,瞧见奶奶手里捏着一大红请柬,不由询问:“咦?这请柬,又有谁人成亲不成?”
玄天妙法昆仑山,玉虚真境界!
翎鹰四散,带着一封封的请柬破雪逐风,去往天下各处。
龙渊王府、水云关、兖州城、青州天狼关……乃至于,数道之隔,有着一面之缘的鱼白眉。
杨狱无心大操大办,可称王称王建制,以示天下,却是不可避免的。
由反军到反王,这是如蛟化龙的蜕变。
不宣告天下,不经受世间洗礼,就称不得王,无法汇聚天下大运。
所谓人运,即是人心所向。
不建制,则无法汇聚人心,无法汇聚人运……
故而,无论杨狱原本如何想法,随着一封封请柬飞出,其即将大婚并称王建制的消息,似如飓风一般,传遍天下。
不止西北、龙渊、定安这边关三道,便是更远的岭南、平西、东越,乃至于朝廷中枢神都,都引起巨大的议论声。
过去的二十年,踩踏着无数人的尸骨,杨狱的名头一次次的遍传天下。
此事一经传出,不止是诸多大势力,便是在民间,江湖散人之间,也掀起巨大涟漪。
一时之间,应者云集。
亦有不请自来者。
呼呼—
秋高气爽,宽广的官道上,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西北道战乱平息之后,为赈灾,西北道三州二十九府之地,皆号召民夫,广舍粥米银钱,重新翻修了官道,以及城中破旧房屋。
这一项命令,足足维持了八年之久,不知花出去多少钱粮,可也让西北道焕然一新,民众有钱,则即便边关危险,商会也越发兴盛起来。
平整的官道之上,走着一僧一道,两人卖相极好,一看便不是善类,往来行人纷纷避让。
“啧—”面色阴柔的年轻道人手搭凉棚,遥遥望去,也不知看到什么,一脸感叹与唏嘘。
“蛟,欲化龙啊!”
“你看到了什么?”
素明瞥了他一眼。
对于这个疑似来自于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