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肝肠,稍稍提音,就骇的酒肆之外马匹都跌在地上。
酒肆内的酒客、行商更是连滚带爬的远远离开,前后竟没有一人敢有所抱怨与腹诽。
动作麻利,还连带着将之前丢下的杂物一并带走。
王牧之自不奇怪,这年头敢在外行走的,便不是人精,那也是惯会察言观色的。
他若好言相劝,那必不缺人与他吵闹,但冷喝一声,那多半没人敢说半个不字来。
如此,盏茶过去,当他走进酒肆之时,偌大的三层酒肆,已是空荡荡一片,只有二楼,还有一头戴斗笠的酒客在慢悠悠的晃动着酒杯。
“万象山人,王牧之?天下惯会藏拙之辈不计其数,可谁人都比不过你啊……”
脚步声停止的刹那,他的酒杯也就停了下来,斗笠下泛起幽光:“谁能想到,山河榜都未能排入前列的你,竟一举跨过武圣门槛……”
“赤血道人……”
王牧之驻足,抬眸,望着二楼的斗笠人,眸光微动,有些惊诧,又有些恍然:“难怪你当年能躲过西府赵王的追杀,原来是投效了那老妖婆!”
三十余年前,朝廷马踏江湖,不计其数的高手被杀,可同样引来了巨大的反噬。
其中之一,就是赤血道人。
此人行踪诡秘,武功绝高,且身怀神通‘指地成钢’,曾于万军绞杀之中,刺杀了上代龙渊王。
后引得西府赵王张玄霸追杀数月,后消失无踪,至今已三十余年……
“张、玄、霸!”
无声无息间,斗篷裂开,露出其下狰狞如恶鬼般的可怖面容。
那是个高不过五尺的老者,身着一袭宽敞的黑袍,却无法遮掩其下那无有皮膜的恐怖身躯。
“你,说错了。”
赤血道人的声音嘶哑:“纵然有她相助,老夫当年,仍是死在了那老匹夫手中,可惜,那老匹夫自持武功绝高,却想不到,被他所杀,却正是老夫欲炼化仪式的最后一步……”
“你似乎有些沾沾自喜?”
王牧之闻言冷哂:“活成你这般模样,生倒不如死了。”
“老夫为何不能沾沾自喜?当年之张玄霸,何等之不可一世,可如今,又如何?”
赤血道人大笑,声如夜枭般凄厉:“老夫活着,就是他张氏的末日,老夫,会杀绝天下张氏,灭其种姓,以报当日之仇!”
“今日,他虽死,仍是西府赵王,其名可传后世千年,而你……”
长袍无风而动,王牧之轻挽着袖袍:“不过是条即将被王某打死的,无名恶狗!”
轰隆!
话音回荡之间,整座酒肆已然轰然倒塌,伴随着烟尘泥沙,一道红光冲天而起。
“指地成钢!”
嗡—
时间于此刻好似被冻结了一般。
远处官道未走的诸多行商、江湖散客听得轰鸣不由惊呼后退,大胆的抬眼看去,就见得极可怖的一幕。
那被气劲震碎的酒楼,于那一声长啸中镀上了一层红光,旋即,那将碎未碎的楼体,在那无所不在的灰尘的交织之中,好似化作了一方钢铁囚笼,将其内一切都封锁在内。
咔嚓!
一跃登天,足下重重一踏,赤血道人笑声狰狞:“武圣又如何?怎比老夫神通无敌……绞杀!”
一跺脚,一轻斥,那座钢铁囚笼就发出巨大的蜂鸣,剧烈的向内挤压、绞杀着!
能以宗师之身,三十年前逃到大衍山,他凭借的就是这一手神通。
其念动之间,足可将任何物体短暂的变成自己接触、认识的金铁!
包括,罡气与血肉!
轰!
巨大的囚笼坍塌破碎,赤血道人的大笑却是戛然而止,他猛然回头,就见得一道雷光破空。
正是万象山的阴阳化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