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纪的六个,不,如今是七个弟子,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徐文纪,能有今日之声望,自非只因为一封治国十方的奏疏,更因为其门人弟子。
与这世间大多数儒生所不同。
徐文纪每到一地,必会开创公塾,亲自讲经,为当地适龄童子启蒙,日日如此,年年如此,地地如此。
这些弟子们,未必个个都能成才,绝大多数也仍是碌碌,可其中出彩者,自也不少。
王牧之、风君子、连若虚……
徐氏六君子,无论在江湖还是庙堂,都是有名的人物,而如今,还要加上一个名列山河榜前列的,斩首刀,杨狱!
“可徐文纪……”
莫行空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却有些惊疑不定:“他为人清正,一心为公,怎么会有反心?”
“徐文纪清廉、为公,不假。”
薛地龙点点头,哪怕两人有再多不对付,这一点,他也无从诋毁,只是……
“但他仍有莫大的嫌疑,因为他笃信‘孟学’,多年来,始终奉行‘民重君轻’之道……”
后半句,薛地龙没有说出口。
可他清楚,若非如此,徐文纪也不会失了圣眷……
“难怪大人要我看紧徐文纪,您是担心,王牧之等人,前来神都劫狱?”
莫行空有些了然,却又不禁摇头:“神都之地,不要说他们六人,便是武圣亲至,都要折戟,想劫天牢,如何可能?”
“有备无患。”
薛地龙没有多言其他,转回原本话题:“徐氏弟子深耕龙渊多年,有人振臂一呼,不说三州一道,一二州,未必不能拿下。
杨狱进取兖州,若再图兴、离二州……”
“那其手握两道之地,矿场、马场皆全,又可勾连关外的大离、天狼……”
莫行空心底一寒。
“击杀此獠,已势在必行,可惜陛下出征在即,老夫不能亲去,只能指点方征豪……”
薛地龙眸光深邃:“若方征豪依令行事,以老夫留下的手段,要拿下他,大抵,够了……”
……
……
“方征豪,出关了。”
哪怕没有院外匆匆前来的兵卒,杨狱也早已察觉到了那一股比之之前还要旺盛良多的气息。
他,变强了。
杨狱眸光微动,是贪狼道果?
“方统领,将军要见你!”
未多久,几个兵卒已匆匆而来。
杨狱随意收拾了一下,就自出门,将李二一送走之后,他已无顾虑,更无畏惧。
呼呼!
石室之前,雄壮的身躯负手背对,遥望高耸的关隘之外,某一刻,他缓缓伸手,宽大的手掌接住了飘来的雪花:“如此大雪,关外的日子,想来很难过,那些狼崽子、象鼻子们,只怕又蠢蠢欲动了。”
杨狱立于不远处,打量着出关之后的方征豪。
闭关之前,方征豪重伤垂死,欲行险一搏,炼化道果,如今看来,他成功了。
且不论其神通为何,单单这气势,就比之前强了不知几分。
哪怕掌中无枪,锋芒却是更胜了几分。
“在我小的时候,我方家就是白州大族,虽不顶尖,却也属一流。那时,我与九个哥哥,族中兄弟最喜欢的,就是每年秋后,关外的崽子来打草谷……”
方征豪淡淡的说着,很平静:“可惜,自我执掌拦山关,如此景象,已近三十年不见了。”
“功在社稷。”
杨狱点头。
从某一点上来看,龙渊三杰,不愧三杰之名,无论是魏正先、林启天,还是眼前的方征豪。
三人不负当年诺言,三十年始终与异族鏖战,尽到了职责。
“三十年,大小战,百场不止,不说我白州弟兄,便是本将军,也有数次险死还生。
可等来的,不是犒赏、升迁,而是猜疑,而是神都里那些大人物们的撩拨与嘲弄……”
掌心的余温,消融了雪花,方征豪缓缓转身:“林启天曾问我,为何要反,其实,很简单,本将军觉得,我这些兄弟们,比之龙椅上那废物,更值得睡皇陵!”
话至此处,似有寒流骤至,方征豪的眼神变得凌厉至极:“你以为如何?杨,狱!”
“不错,相比之下,确实更适合。”
杨狱点点头。
他并未去询问方征豪从何处看出破绽,认出自己,因为那并不重要。
相反……
“既认出我,何不动手?”
“动手,随时可以。”
方征豪并无掩饰,身处军营之中,其人的气势远比当年更强盛的多:“薛地龙,来讯,告知了我你的情报,也指点了我,如何对付你……”
“薛地龙?”
杨狱有些意外,却也不惊讶。
“短短年余时间,你竟能登临山河榜,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