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出真气,意味着这一关已然跨过小半,剩下的,却是水磨工夫了。
只待全身内息与气血尽化作真气,就可燃点熔炉,以最为猛烈的火焰,焚尽体内习练诸般武功的痕迹。
就可晋位宗师,着手冲击周身三百六十处穴窍,以及那因人而异的‘玄关一窍’了。
为了这一步,这半个月他生生忍住了服用‘人元大丹’的冲动。
“百经熔铸,也还远远不够……”
杨狱喟叹。
半年前与邋遢道人的会面,直至最后,他也没有询问老道身在何处,不是忘了,也不是来不及,而是强自压住了。
以他今时今日的武功,摒弃神通,想要与邋遢道人交手,几乎没有可能。
邋遢道人自言天赋极差,可他是真个没有任何师承,自己感悟天地创造出了诸多绝学,上等武学的无上大宗师!
放眼古今三千年,其天赋也是绝顶中的绝顶!
杨狱即便再自负,也不会以为自己七年修持,就可压过这位大宗师四百年多年的积累……
“夭寿啦!”
杨狱一口浊气还未吐完,就听到了院外,似从极远处飘来的惊呼声。
“嗯?!”
杨狱眉头微皱,拂袖间门户洞开,人已出现在院外,就见得一青涩小道童三步并两步,惊慌跑来:“祖师,祖师!有个挺着大肚子的老妇人上门找你来啦!”
“???”
饶是杨狱自问心性还算沉稳,这一句话砸下来,还是差点一个踉跄。
“找谁?!”
“找,找你!”小道童气喘吁吁,远远的回答。
‘张真人还有这样的风流债?!’错愕之后,杨狱回过神来,足下一点,身如鹏鸟,随风横掠,几个起伏间,已察觉到了异样。
余光一扫,就见得观外还未铺砌平整的广场上,一干道士都被逼的连连后退,一花丝发白,容貌狰狞甚至说得上一声丑恶的老妇人,挺着个大肚子往观内而来。
她的气息……
“这,这……”
一干悬空山的道士空有利剑在手,却哪里敢拔出来?
不止是他们,就连陆青亭都有些心中发毛了,难道说,祖师真有什么没有流传下来的风流孽债?
只是这老妇看起来未免吓人了些……
“唳!”
就在陆青亭等道人还在怀疑自家祖师的口味是否太重之时,似是感应到了什么,那老妇突然发出一声尖利到了极点的嘶鸣。
砰!
这一声嘶鸣突如其来,更尖锐的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
“啊!”
“敌袭!”
“啊!”
饶是一众悬空山的道人都带着戒备,猝不及防之下,还是吃了大亏,距离最近的几个,直接被刺破了耳膜。
但能拜入悬空山的自无几个泛泛之辈,惊慌只是一霎,转瞬,就是一片利剑出鞘之声。
轰隆!
但不及他们扑杀上去,就似有闷雷在眼前炸开,虚空如潮,罡风如水,一次拍击,就将四面八方扑杀而至的道人尽数拍飞了出去。
只有陆青亭闪避得当,一剑搅碎了罡风,身形斗转,剑光如林,直压老妇人。
哗!
剑音一闪,就荡开了扑面的涟漪,犹如星斗落九天,带着凌冽至极的杀机而至。
剑光似星光,一经勃发,就无孔不入。
他的动作不可谓不快,剑法不可谓不凌厉,但剑光勃发的刹那,陆青亭的眉头就不由的皱起。
眼前,却哪里还有什么老妪?
入目所及,眼前的虚空,好似化作了一面巨大且透明的镜子,而镜中,正倒映着另一个自己。
当啷—陆青亭念头一闪,耳畔已响起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他那剑尖所抵处,赫然爆出大片的火光。
镜中的‘自己’,居然持剑而出,以剑点剑,以同样的气势,同样的剑法,杀向了自己!
“什么东西?”
陆青亭神情错愕,持剑格挡,身形暴退,而眼前的‘自己’竟疾追而来,同时,口中传出如夜枭般尖锐的声音:“陆青亭,生于天荒大界,中原九道定安道,少家贫,人聪慧,机缘过人,十八岁得道果‘天马’认同,得神通‘神行’……”
唰!
话音回荡之间,陆青亭的瞳孔不由的剧烈收缩,那镜中走出的怪物的身上,竟涌起了他无比熟悉的气息。
那是,“我的神行?!”
铮铮铮铮———巨大的音波兀自回荡,一众被震开的道人不及落地,就听到无比绵密的金铁交鸣之声。
偌大的广场之上,两道人影纵横来去,时而出现,时而隐没,犹如鬼魅一般。
“什么人如此大胆?!”
悬空观内,一道道人影起伏而至,人未至,剑光已然炸起,林二振衣而起,仗剑而动。
人剑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