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退不退!
无需任何言语,包括杨狱在内,所有观战之人的心头尽数感知到了其人凶悍绝伦的意志。
霸道不减、凶戾依旧!
退?
犹如天公怒喝一般的浓烈意志之下,杨狱只觉心如浮萍,似随时都可能被淹没。
要我退?!
这一瞬间,杨狱似乎又看到了那位胯下赤云,掌中凤翅镏金镋的霸道武圣,在此触及到了霸拳的真谛。
他本就紧攥的五指更是发力,几乎将熔炉捏碎,澎湃的拳力轰然垂落。
以强碰强,以凶打凶!
砰!
方征豪拳印落下,后发而先至,拳落,则真罡破碎。
“死!”
他的眼底泛起狰狞,但不及一瞬,他的神色就变了。
以臂使枪,这一拳自然比不上他霸王枪一刺,然而,他自问可击穿任何宗师的护身真罡。
而也正如他所料,眼前之人的真罡,被他一拳击溃。
然而,又是然而!
这一重真罡之后,他的拳锋竟是一滞,那破碎的真罡犹如活物一般,碎而不散,竟将他的拳锋死死的束缚住!
虽仅是一刹,他已将那真罡洞穿,可就是这一瞬间的凝滞,杨狱那犹如擎日而击的霸拳,也击穿了他的真罡!
轰!
两声炸响不分先后,叠成一声惊雷响彻。
呼!
可怖的真罡与血气纵横四散,一道身影倒飞而出,其势之猛烈,比之炸响更快,将无形的气流都撞的爆开!
“噗!”
逆血狂涌,杨狱如炮弹般坠地,可怖的劲力一个卸下,竟将整条长街都压的一个下陷,大片的碎石都被震成齑粉。
“终究还是不敌?!”
眼见这一幕,有人的眼底闪过失望,更多的人心中则是释然。
熔炉之身,逆战大宗师,这放眼古今三千年里,也堪称传说、神话了。
不敌,才是正常。
“大宗师之威……”
谢七的心中颤栗,想起了大老板的卦象。
这是要应验了?
“不对……”
一众人神色骇然,唯有南山霸、于方舟瞧出了不对来。
玄关洞彻,精气神合一,大宗师对于劲力的掌控几乎入微,这一拳,将杨狱打成肉泥,若是洞穿才是正理。
然而,杨狱却是倒飞出来,坠地之时,劲力扩散蔓延至整条长街,这意味着,他居然卸掉了大宗师的劲力!
相反,停留在原地的方征豪……
“噗!”
一口粘稠的黑血吐出,废墟中,杨狱按胸而起,他的衣衫尽碎,面色煞白如死人。
一个可怖的拳印,自他前心直到后背,看上去触目惊心。
“不愧是大宗师……”
杨狱一张口,七窍流出黑血,周身毛孔也在向外流血,看上去极为瘆人。
呼—
气流吹过,灰尘落地。
狼藉的地面,方征豪拄枪而立,冷硬如钢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正常的黑红,终于,还是咳出血来。
“好霸拳,好真罡!”
一句话出口,他的气息就自一跌。
就见他满身银甲尽碎,周身赤红如煮熟的大虾,可怖的拳印落处,竟如蛛网一般龟裂扩散到他全身上下!
乍一看,直好似一尊碎裂后被强行黏合拼凑起来的瓷器!
“大将军!”
眼见得这一幕,城门洞后,犹如铁石般始终不曾有过动静的白州兵精锐尽皆失色。
其中几人更是惊呼着翻身下马。
“他,他……”
直至此时,观战的众人方才如梦方醒,两两对视,皆看出彼此的惊骇与震怖。
两败俱伤?!
以熔炉之境,与成名多年的大宗师,两败俱伤!
“不得了,不得了!”
于方舟、南山霸快步上前,将杨狱护在身后,远远旁观的贾虚阳却是惊叹连连。
他出身东厂,见过的少年天才何其之多?
可仍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少年,已有武圣之资了,这一份心性、气魄,已非同辈可比了。
不,即便是老一辈,甚至于那几位年轻之时,也不曾有过如此惊世骇俗的战绩吧?
‘听说钦天监欲联合悬空山要为天下武人开榜,重开锦绣山河榜,眼前这位,能名列几何?’贾虚阳目光炙烈起来。
如此大才,除我东厂,还有何处留得?!
“噗!”
杨狱再度咳血,剧烈的痛楚如烈火焚身,让他身形有些踉跄。
他的伤势之重,甚至超过了当年旱魃之战,但这其中,只有小半来自方征豪的拳锋。
大半却是他燃烧命数的后遗症,是剧烈奔涌的血液冲破了血管而造成的伤害,自内脏到筋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