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结怜生教,是国之大忌。方大将军连这都不在乎,看来是打定主意造反了。”
扫了一眼还未凉透的阎惜,杨狱心中雪亮。
途经之地,偏巧就碰上了怜生教起事,这未免太巧。
是以,他心中一直留着心眼,苍鹰与黑犬早就发现了白州兵的踪迹。
“到底是出身锦衣卫,牙尖嘴毒,头次见面,就意图栽赃嫁祸,这是想杀方某九族啊……”
方征豪微微笑着,眼中,却只有冷意:“老王爷昏迷多年,世子羸弱被人篡权,方某之心,日月可鉴,岂容你在此污蔑?”
“伪君子不若真小人!一州大将军,却如此做派。魏正先强你十倍,却与你齐名,真真可笑。”
如此大的胆子?!
莫说张龙福,便是大老板,于方舟等人,脸色都不由得一变,似没想到杨狱竟有如此胆量。
谢七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头皮都有些发麻。
贾虚阳眼中闪过异彩,心中啧啧称奇。
“难怪敢以下克上,当街凌迟聂文洞,真真是好大的胆子!”
方征豪脸上也无了笑意,他一手轻抬,那赤红如血的长枪已如活物一般拔地而出,落于其掌中:“方某这一杆枪,乃凤血石混杂千锻玄铁而成,破罡破气皆可,最是锋利不过……”
呼!
呼!
似四时斗转,初秋化作隆冬。
酷烈的寒流漫卷,长街内外未落尽的灰尘又一次飞扬而起。
于方舟、南山霸的神色皆变,还未开口,就听得一声清越的刀鸣之声,转眸望去。
却见杨狱五指按刀,寒光流溢,发与眉皆扬:“我刀,未尝不利!”
从未有过的战斗!
静!
死寂!
望着轻按刀柄,昂首而立的青年,这一瞬间,满城皆寂。
不要说是王老道、张龙福,即便是距离大宗师之境仅差一线的于方舟、南山霸两人都不由的失声。
没有人能够形容他们心中所想,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武道一途,以换血为根基,经由一十三次换血,以极度浓烈的血气配合真罡成就熔炉,方才是准宗师而已。
以此再上一层楼,熔铸百经开辟一道,这才是宗师。
大宗师者,气通百窍,洞彻玄关,其本身武功必推动到大成圆满,武道甚至可为后世传承!
这样的存在,足可名录史书!
直至邋遢道人梳理前人遗留,道出武圣二字之前,大宗师之名,就是天下武者至高称谓!
他们两人自负天赋一流,也不乏悟性、资源,可却仍被困在门前二十多年,可以预见的,再有二十年也没有可能跨过这道门槛。
“胆子太大了……”
感受着似乎陡然变得森冷的气流,谢七头皮都在发麻。
终其一生,他都没有见过如此大胆的人。
这可是大宗师啊……
“这小子疯了吗?”
大老板神色紧张,指尖不断的拨弄着铜板,心中泛起嘀咕。
以熔炉之身,邀战大宗师?!
古今三千年都未曾有过记录!
他是真不怕死?
还是说,别有依仗?
呼呼—
晚风似化作了寒流,冰冷彻骨。
“呵呵,哈哈哈。”
众人预想之中的暴怒并未出现,方征豪先是轻笑,旋即化作大笑,声音雄浑,回荡在城池之中。
他的声音之中不含任何的真气催发,却如奔雷一般响彻长街内外,压下了气流呼啸,也压下了满城杂音。
“如此心性,气魄,龙渊道千万武者,你当属前列。宗师之下,可数个第一了。”
方征豪持枪而立,幽沉的眸光映彻着面前少年的身影。
他心中有着丝丝涟漪。
身为武道大家,边关大将,多年来他开书院、收贤良、严治军,见过的天才武者如过江之鲫,可如眼前人一般让他心有触动的却是不多。
如此天赋、心性、气魄皆属上流的后起之秀,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他心中也不由的有着赞赏。
而随之而起的,就是不加掩饰的杀意。
“以你的天赋与气魄,假以时日未尝没有可能成为本将军的劲敌,可惜,可惜,可惜……”
连道‘三个’可惜,方征豪的所有情绪全部消失了,整个人好似一杆冰冷的神枪矗立,含而不发,却有绝世锋芒:“出手吧。”
平平淡淡的三个字,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强烈意志。
这一刹那,但凡听到其音的所有人,无论武功高低,眼前皆是有些失色,口鼻之间,似嗅到了尸山血海的气息。
“杨大哥!”
感受着那可怖至极的杀意,张龙福身躯一颤,忍不住哭出了声:“我跟你走,跟你走就是……”
“杨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