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冷风吹过乱葬岗,卷起片片灰尘枯草。
大片新坟前,公羊京伏地哭泣,涕泪横流,他用了足足三天才将被丢弃在乱葬岗的家人尸骨收敛齐全。
“父亲、母亲、梨儿……你们安息吧。”
许久许久之后,公羊京方才起身,他缓缓起身,擦落眼泪正要离去,这一转身,方才发现不远处,竟立着两个人。
“高手!”
公羊京心头一沉,可他的架势尚未拉开,一只手掌已然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只一刹而已,已被封禁了内息、气血。
“平安镖局总镖头,公羊京?”
幽沉而冷淡的声音传来,说话的,是一个面目冷硬的中年人,其人身高足有八尺,体魄匀称而修长。
腰间挎着一口宝刀。
“某家卫韬,你大抵听说过咱的名字,也可能没听说过,但这不重要。”
中年人垂手而立,冷眸如电:“四日前,杨狱曾在此间现身,重手杀了六人,救下你,是也不是?”
卫韬?
公羊京瞳孔一缩,这人名字他听说过,云州六扇门总捕,相传换血大成的人物,武功绝高。
他这是要?
“回答我!”
冷斥声响起。
公羊京沉默不言,哪怕肩头的手掌几乎将他肩骨捏碎,也不发一言。
“呵!还是个硬骨头。”
卫韬冷哼一声,松开的手自怀中取出一张通缉令,一抖,道:“你消息闭塞,大抵还不知晓!这杨狱数月前于德阳府当街凌迟了青州州主聂文洞,已被朝廷通缉!”
“什么?”
公羊京心中震惊,这的确是他不知道的,他扫了一眼那通缉令,上面的确有六扇门的大章。
这是真的,杨狱竟然杀了州主,而且还是当街凌迟,这是天大的罪过了!
但,那又如何?
他牙关紧咬,一言不发。
“你可知,私藏贼寇乃是重罪!”
卫韬冷眼扫过:“本官知晓他曾救你一命,可其人罪过太大,你果真不说吗?”
“不说我不知道,即便知道……”
公羊京沉默一瞬,开口了,声音沙哑:“卫大人是要威胁一个被杀了全家的孤魂野鬼,去供出为他报仇的恩人吗?若你是我,会招吗?”
“老子最烦的就是你们这号江湖人……”
听得这话,卫韬顿时知晓休想再问出什么了,示意其余两人将他拿下,转身走向山林中。
“大人,可要上刑?”
一个捕头询问。
“上个屁!”
卫韬反手抽了他一巴掌:“人死了全家,你还要欺负?是不是人?上个什么刑?看住他,不要让他通风报信就行!”
呼呼呼—
两人说话间,几个捕头牵着獒犬走来,其中一人躬身道:“大人,有猎人见到白鹤飞进山林,是否搜山?”
“搜!”
卫韬大袖一挥:“都精神些,务必不能让其他州的抢了先!断神捕来之前,必须找到此人的下落,老子能不能进总部,就看这一遭了!”
“是!”
长留风再起
……
……
荒丘高处,卫韬负手而立,环顾山林,隐可见点点星火流散,那是诸多六扇门的捕头在搜山。
哗啦—
他抖手甩开通缉令,惟妙惟肖的画着一位少年人,其五官算不得出彩,可眉宇间自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桀骜睥睨,让其整个人都变得鲜活醒目。
“五十年内,青州最为出彩的两个年轻人之一,可惜了……”
摩擦着通缉令,卫韬心中不由的泛起一抹惋惜。
何止是青州?
短短三年中这位不及弱冠的少年人所做下的一桩桩一件件大事,即便放眼整个龙渊道也几无同辈可比。
这样堪称骄阳的年轻人,上一次听说,还是楚家的楚天衣,其人拜入铸剑山庄,引得万剑齐震的时候。
可惜……
“无怪乎老大人高看此人,如此年岁,如此天资……”
卫韬犹豫良久,还是寻了处隐蔽之地,放开了藏在袖袍之中的翎鹰,望着它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由一叹:“老大人,卑职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希望您不要糊涂……”
他于云州做了近四十年的捕头,很巧,他初为捕快那一年,云州主事者,名为徐文纪,那是他老上司。
呼呼—
卫韬心中思量间,几个身形矫健的捕头窜上山丘,汇报着各处搜查的情况,其中还有一人发现了赤眸白鹤扑杀虎豹的痕迹。
“此人藏身之地,应当不远了!”
卫韬颔首,旋即警告:“杨狱此人极为厉害,虽情报中记录此人尚未凝成熔炉,但其战力武功还在我之上,一旦有所发现,任何人不准轻举妄动!”
“是!”
几个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