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责怪自己?
“李闯,你可要知道,徐老大人……”
丘斩鱼正要说话,徐文纪拦住了他。
“你的话,老夫收下了。”
徐文纪取出随身携带的印章,印在了他递来的书信上,将之还给李闯,道:“但信,你留着,哪一天,你想回来,就回来。纵然老夫不在,也总有你容身之地。”
说罢,转身离去。
“老大人……”
望着那单薄苍老的身影,李闯心中有些酸涩,感动。但思及那人,他心中顿时滚烫起来,转身回返了春风楼。
然后……
望着立在窗前远眺,孤身一人的林道人,李闯只觉好似一盆冷水浇下,一颗心凉了半截。
“倒是好一场大戏,同窗厮杀,可惜了……”
望着城南,林道人微微摇头,转身道:“走吧。”
“去,去哪里?”
李闯心中失落至极。
“去寻几个人,问几句话。”
林道人脚步微顿,似是洞彻他的心思,淡淡道:“如今的你,可配得上她?”
李闯听了,心中更加难过:“秦,秦师姐去了哪里?”
“去……”
林道人微微摇头,思及之前侄孙女的惶急,叹了口气:“大抵是去……拜祭朋友吧。”
……
……
城南府邸。
州主所在,哪怕似明显有着失势,可守卫自然不少,其中更是不乏高手,然而,远远看到徐文纪,除却寥寥几人被吓的不敢动之外,其他人皆鸟兽散去。
或有通报,或是干脆避到了别的院落去。
一路,无有任何意义上的反抗,所有的护卫、家丁、丫鬟全都被拿下,敢反抗的都没有几个。
两月里,整个德阳府都被徐文纪清洗了一遍,虽没有如传言之中‘面有二两肉者皆杀’那般夸张,可也杀的人头滚滚。
这些伺候的护卫家丁哪个敢拦?
直至走到了前厅,才被两人拦住了去路。
“风云二卫。”
丘斩鱼轻握刀柄,眸光冷然:“聂文洞罪无可赦,你等也要随他一并下大狱吗?!”
“大人误会了。”
风云二卫微微一笑,让开了道路,躬身做邀请状:“几位大人请吧,我家主上已等候多时了。”
“走吧。”
丘斩鱼惊愕,徐文纪却神色平静,似早有所料,踏步走进前厅。
前厅极大,大到白日里若不点灯,都稍显有些阴暗。
左侧墙壁上,挂着一副大大的未书完的画轴,左右足有一丈开外,聂文洞单手倒负,挥毫泼墨。
他的身侧,一立一坐,有着两个人。
其中一人身披僧衣,是个老和尚,一人做士子打扮,坐着饮茶,见到徐文纪,起身行礼:“学生杨玄英,见过徐老大人。”
徐文纪漠然不语,望向墙壁。
那是一成未完成的画作,可也初见轮廓,有远山,有林景,有大日白云,有城郭行人,更多的,却是人间百态。
有贩夫走卒奔波忙碌,有兵卒衙役维持秩序,有棚下熬粥的厨子,更多的,是身形枯干,面色暗黄的饥民。
正是如今的德阳府。
啪!
聂文洞搁下笔,回身望向徐文纪,微微一笑:“文纪吾兄,小弟这一副‘德阳百态众生图’,画的如何?”
刀在手,杀聂狗!
呼呼!
气流漫卷间,杨狱踏步而行,他的身形起伏间,两侧景物飞快后撤,快若龙马。
贾沟村的两日修整自然无法让他痊愈,可他却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翻滚的情绪,沿着群山,寻找一处处地下暗河的出口。
想要寻找其他锦衣卫的踪迹,然而……
“祁头的真罡比我更为老辣纯熟,还有我从那渺渺真人处抢来的半张金刚符,他绝不可能遭遇不测……”
寒风中,杨狱心中更冷酷。
亲自经历了那一场大爆炸,他心中才越发清楚,没有凝成真罡的其他所有人,都不可能有生机。
当时地渊前后,除却自己之外,只有祁罡最有可能逃出生天,除此之外,被重创的秦金锋都未必能逃过山崩之灾。
“百里锁魂!”
杨狱以指叩眉心,以心眼催使通幽,以祁罡的气息为引,搜寻百里。
没有,没有,没有……
一日、两日……
千里、两千里……
杨狱拖着伤重之躯,翻越一处处山脉,搜寻一处处水脉、暗河,可却毫无所获,一颗心越发的冰凉。
不止是祁罡、秦金锋、钱金戈,一众入谷的锦衣卫、龙渊卫的气息,他挨个试过,可除却几具尸体之外,根本毫无所获。
终于,遥遥的,他看到了猿鸣谷。
废墟也似的猿鸣谷几成一片泽国,大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