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回应他的,是杨狱冷漠无言的拳印,只一下,就将他的胸腔打穿,匹练也似的刀光也随之斩落另一人的头颅。
“杨大人……”
“杨狱!”
“我等愿降!”
几如狂风扫落叶,杨狱毫不留情的杀戮之下,这一干凶徒再不见凶性,甚至有人都已开口求饶。
但回应的,只有那染血的铁拳,以及酷烈到了极点的杀意。
“杀!”
……
……
滴答—
不见如何动作,周身的血污连同灰尘已自衣衫、手臂上滑落而下。
踩踏着遍地残尸血污,杨狱再回到废墟之中。
“逃了一个。”
祁罡不知何时已站起身来,双手抱着曹金烈。
“我知道。”
杨狱点头。
他可清晰看到祁罡背后触目惊心的血洞,以他的目力,甚至可以看到他的内脏以及遍布裂痕的脊椎大龙。
“锦衣卫不同于东西两厂、六扇门,类似武林宗门,也像是军队。大多数的锦衣卫,是从同一个地方走出来的。”
祁罡木然说着。
“即便如此,如您这样的老江湖,也会栽在这么浅显的手段下,也着实让我有些例外。”
杨狱摇头。
他自然猜得出祁罡的伤势是如何来的,猜得出,才诧异。
“老江湖……”
祁罡失笑,抱着已寒的尸骨走向山谷之外:“活了半辈子,身后连站个人的空当都没有。”
“未免,可悲……”
大追杀!
呼呼—
夜风呼啸,吹起灰尘枯草,天地间一片萧瑟。
稀稀拉拉的枯木林前,一众锦衣卫默然而立,无声的望着林前微微隆起的两个小土丘,有人流泪,有人低声抽泣。
德阳府的天气太过燥热,尸身无法久存,只能就地安葬,甚至为了防备可能出现的流民,墓碑都不敢竖。
大旱大灾之年,刨坟掘墓的事情屡见不鲜,但凡特征明显的墓穴,无不被人挖开,甚至不止一次。
因此,众人也只能暂时将两人安置在此,日后再来迁走。
“曹老大、老赵……”
土丘前,林安跌坐在地,悲怆痛苦,念叨着一个个名字。
锦衣卫鲜少一个人去执行任务,曹金烈此来德阳府,带着数十个锦衣卫的好手,可到得此时。
除却曹金烈不完整的尸身以及赵青那半件飞鱼服之外,再没有了任何其他人的痕迹。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悲戚的气氛蔓延了整片空地,所有的锦衣卫都沉浸在悲伤之中,不是见惯了生死就可漠视别离。
甚至,越是见惯了生死的,越是珍惜彼此,越无法忍受别离之痛。
“曹老大,赵兄……”
一个个锦衣卫上前敬酒,默立,转身垂泪,痛苦低吼。
祁罡默立不语,连伤口又渗出鲜血也不知道。
而站在一角的杨狱,在平复了心中的怒火之后,发现了异样。
“老曹不像是被人虐杀至死,更像是被人用来练邪功,不,更像是道果神通……”
杨狱心中闪过阴霾。
他的五感太过敏锐了,哪怕山谷之战心中尽是怒火之时,察觉的不对还是在他心中萦绕着。
这世上,不乏吊命的药,可什么药能在内脏、器官都腐烂的情况下,吊人数天之命,而且,还能让其重创祁罡?
祁罡是什么人?
曹金烈即便全盛之时,也没有可能击穿他的鹏魔真罡,更不要说将其一击重创到如今这个程度了。
这其中……
“此仇,必报!”
重重一拳砸碎了酒坛,林安长身而起,虎目含泪,亦有着不可抑制的暴怒与杀机。
朝夕相处的同僚,数十人生死不知,见到的两人,一个仅剩刀鞘残衣,一个被人戳瞎双眼,扒了皮,虐杀而死。
他心中怎能平静?
如何能忍?
“此仇,必报!”
所有锦衣卫全都砸碎了酒坛,悲怒嘶吼,声音在夜幕之中传荡出很远很远。
“祁头!”
林安转身,望向夜幕中默然而立的祁罡。
在青州所有锦衣卫的心目中,裕凤仙是指挥使大人,可祁罡,才是他们的‘头’。
唯一的头。
“此仇,必报!”
祁罡的声音与面色一般冷硬,迎着众人的目光,他未多说什么,只是望向站在一角,始终沉默的杨狱:“可有把握?”
以杨狱之前所展露出来的武功,配合山谷之外的神箭手,若他不想,自然没有任何人能够逃出去。
之所以放离,必是有着目的。
他自然猜得出来。
“若他背后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