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轩,历来都与绿林道上有着联系,可那只是利益纠葛,说白了,不过是为了门下的商队通行各处险地。
再加上看上绿林道上劫掠而来,无法销赃的各类宝贵之物。
却不是真和绿林道有什么交情。
寻常时候也就罢了,这时候结交匪徒,岂非是找死?!
“呵呵—”众人的表情,于长镜洞若观火,却也明白,这是如今青州大多无脑之辈的想法。
他只是冷笑。
冷笑到其余人全都不敢开声,方才道:“你们莫非忘了,云州武林到底是为何凋零的?”
“云州武林凋零?”
几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云州‘地龙山庄’不也好好的,声名很大,七年前,于师兄不还跟随师叔伯们前去做客?”
“表象而已!云州武林,早已日薄西山了,无需任何外力作用,再有些年,就要彻底凋零了!”
于长镜面色阴沉。
“这怎么可能?”
几人顿时哗然。
龙渊道地处边疆,比邻流积山这三家必争之地,四百年来武风皆盛,云州虽无因青州兵名动天下的青州。
可其武风尤其盛。
不说行伍江湖,即便是民间的口角之争,都多半会动刀兵。
因此,云州武林,在往年,可都还压着青州武林的,三十年一次的龙渊道三州论武,云州可还拔过头筹。
“你们只知道徐文纪从区区小城捕头爬到了中枢,位列一品,却不知他凭借什么入的朝堂。”
于长镜眸光闪烁。
历朝历代的泥腿子,都很难出头,如大明太祖这般,简直是奇迹,亘古未有。
徐文纪从边荒小城走入中枢,同样也是奇迹!
要知道,名门大家出身,又拜师天下大儒的聂文洞,都还没能走进中枢呢。
“这……”
几人面面相觑,心中都隐隐有些后悔了。
我们问你为什么要和朝廷作对,你说什么徐文纪?
心中腹诽不已,但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一句:“为什么?”
“他用了十五年,将云州所有势力,所有人,全都登录在册……且,将原本只在和尚道士头上的度牒,用到了我们身上……”
说到此处,于长镜的语气都有些飘忽起来:“地龙山庄执云州武林之牛耳,可七年前我去之时,他们门中,年纪最小的,都已然年近三十……”
云州之行,他大开眼界。
徐文纪在云州做下的事,几乎可以说是前无古人。
他不知得了朝堂上哪位大人物的允诺,生生将他上书的治国十方中的数条,在云州全部实施了。
包括不限于‘度牒’‘均田’‘人口大清查’。
以至于如今的运转,上至世家门阀,下至乡绅豪强,无不恨其入骨。
原本坐拥千顷田,鞭打百家奴的几大门阀,都已入了土,侥幸逃过清算的,也再无曾经的风光。
云州的绿林道,江湖宗门更是大败亏输,被人断了根。
度牒?
其余人都愣了一下,旋即身子有些发寒。
若宗门、帮派收录门人弟子都需要经过朝廷允许,那可不距离消亡不久了……
“你们真以为,是冀龙山的聚义,引来的徐文纪吗?”
于长镜深吸一口气:“是因为徐文纪要来,才有了冀龙山的聚义长留!”
话至此处,其余几人心头一禀,隐隐猜测到了什么,彼此面面相觑,却不再质疑什么了。
于长镜见此,心中方才点头。
随口交代了几句,就只带了一人随行,走进了云雾瘴气缭绕下,好似仙山福地一般的长留山脉。
……
……
长留山,终年云雾不散。
崎岖的山路自然拦不住于长镜的脚步,他轻车熟路的翻过一座座山林,正午刚过,就来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座被群山环绕的险峰,周遭多是布满青苔的断崖,仅有一条似乎专门开凿出来,较为平整的山路直通向半山腰隐约可见的关隘。
此时,这条山路上正有着一辆辆马车行驰着,一眼望去,不见头尾,不知多少。
“看来,我来的算是晚的了……”
于长镜微微一笑。
身后的青年刀客却有些愣神了:“这些是……”
“自然是该来的。”
于长镜淡淡一笑:“周师弟,你该不会以为助拳长留是师兄自作主张吧?”
“难道?”
周星云心头‘咯噔’一声。
于长镜也不多说,轻车熟路的上了山,途径关隘也不受阻拦,好似很熟悉一般与值守的悍匪打着招呼。
周星云看的发懵,更有些发虚。
半年前,锦衣卫以通贼之名问罪他们,他心中还不服气,此时看来,门中与绿林道上这些贼寇的关系,只怕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