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里面走,郑暇君关心道:“今天上班累吗?饿了没?”
“不累。”邹楠粤取下挎包,“饿了,妈妈做了土豆炖鸡和干煸四季豆吧?我在外面闻到了,好香。”
“马上就可以吃饭。”郑暇君对她说,“我去厨房看看。”
邹楠粤回卧室放包,她心中油然而生幸福感,和家人住在一起,真好。
在江城时,她独自租房住,工作日的早晨时间匆忙,经常在小区门口随便买点早餐,一边吃一边往地铁站赶,或者将面包塞进包里,出站拿出来,被挤压成瘪瘪的形状。今早她收拾好自己,妈妈已经将早餐摆在桌上,包子香喷喷的,还有煎蛋和牛奶,营养均衡。
以前下班,傍晚某个时刻,小区散发出来的各种菜香总是让她感到失落,从今开始,她不用羡慕别人。
饭桌上,一家三代人边吃边聊,郑暇君问邹楠粤:“公司大不大?”
邹楠粤点点头:“大,我们一个公司占了一层楼,还有单独的茶水间和休息区。”
郑暇君高兴地说:“看来你们公司挺好。静静那个公司小,她回来说老板为了节约钱,不请保洁,让他们员工排班轮流做卫生,就像在学校那样。”
邹楠粤知道,表弟媳在一个卖货网红工作室当助理,做的事情非常杂,而且工作室不大,只有那么几个人,为了节省成本,老板的确会这样处理。她说:“我们办公区域广,必须单独请人打扫。”
阮贤云也不懂她的工作,只能关心她的温饱:“中午你和岑岑一起吃的饭?”
“没有,我和同事一起吃的。”邹楠粤解释,“第一天上班,我不想留下孤僻不合群的印象,而且和同事一起吃午餐,顺便也能了解到一点公司的消息。”
她们又问她领导好不好,邹楠粤说领导到外地出差去了,但是面试的时候交流过,是个很有能力的部门负责人。
“那你以后也会出差吗?”
“我应该不用。”邹楠粤问她们,“你们今天怎么过的?”
“我们每天都一样,上午到外面转一圈,买点新鲜菜回来,下午我去打牌,你妈又到她朋友店里坐了会儿,到点回来做饭。”郑暇君乐呵呵道。
邹楠粤望着阮贤云,好奇:“妈妈,你和那个阿姨这么多年不见面,那天是怎么认出来的?”
“我们除了老了,样子变化不大。”阮贤云笑,“她姓朱。”
下午她给朱庭容看了昨天拍的照片,朱庭容颇羡慕,还是女儿贴心,儿子就想不到这些事情,拿钱给她有什么用呢,她自己不缺,以后还不是留给他。
朱庭容还教她怎么用照片发抖音,她发出去后,也不知怎么回事,居然冒出来几个老同学给她点赞留言,夸她还是那么漂亮,问她的现状。
阮贤云问邹楠粤:“我们以前的班长组织下个月去农家乐聚一聚,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邹楠粤倍感意外,她想到前段时间爬山遇到中学同学,对方提出找时间举办同学会,没想到妈妈的老同学行动力更强,说聚就聚。
自从妈妈重逢好朋友后,邹楠粤明显感觉到,她自发地想打扮自己,尽管表现得比较扭捏。多见几个老同学也好,她结婚以后为了家庭,世界变得非常小,邹楠粤希望她以后的人生再次往外扩展,过得丰富多彩。
她正准备支持阮贤云参加,忽然想到另一件事情,那天舅舅提了妈妈曾经有个初恋,难道是她的同学,她才会问她意见?她改口:“朱阿姨去吗?”
“她说她去,关两天店。”
“你们还打算在那里住一晚啊?”
“地方有点远,坐车要花三个多小时呢。”阮贤云说。
“既然朱阿姨要去,那你也一起去呗。”邹楠粤试探着问她,“你不想去吗?有你不想见到的人?”
阮贤云心里咯噔一下,这辈子,她自然有不想见的人。与其说不想见,害怕见到他更恰当一些。她和朱庭容见了几次面,重新熟悉起来以后,朱庭容才小心翼翼向她提起那人,他早就发家了,现在生意做得很大,跟大家不在一个阶层上,哪还联系得上。
原本就是烂肚子里的事,她不愿告诉女儿,否认道:“我还能不想见谁?我们当年的同学哪还聚得齐,听说走了四五个了,还有一些没有音讯,最多只凑得上二十个人吧。”
邹楠粤吃惊,妈妈的同学都是中年人,班上四五十个同学走了四五个,概率挺高的。她问:“怎么死的?”
阮贤云没有多想:“有的心脏病突然犯了,有的得了癌症绝症,有的跟你爸爸一样出了事故。”
邹楠粤说不出话来。
阮贤云也意识到说多了,她闭上嘴。
沉默片刻,郑暇君刚才听到粤粤问她妈是不是有不想见的人就没了笑容,这会儿重新笑起来:“好端端的,别提伤心的事,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有什么好为难的?”
外婆打了圆场,邹楠粤整理好心情,她说:“去吧,听你这么说,感觉见一面少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