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这些人都是她将来的肱骨。
登基第一年,第一次殿试,优秀学子们的表现惊喜得出乎她的意料。
以至于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里,她经常召这些学子议事,就着楚国当下存在的问题,征求他们的意见。
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有富庶繁华的城池,有偏远小镇,有靠近边关的混乱之地,他们提出的各种问题,都让晏姝对楚国存在的积弊有了更大的了解。
皇族玄隐殿的调查永远只是基于事实,而没有分析,因为他们的职责就是监管百官,了解局势,并将事实呈报在御案上。
而天下之地,总有玄隐殿忽略的地方。
晏姝反而能从这些学子们口中了解到更真心的楚国,更真实的百姓生活,了解当地出现的恶霸,官官相护的严重程度,相对仁义的商贾世家,黑心的贪官污吏。
包括偏远地区一些不为人知的陋习,让人瞠目结舌的荒唐规矩。
太多太多的东西,是坐在宫中的主子贵人们永远接触不到的黑暗。
晏姝心头大为震撼,震撼之后,也在心里思索着针对各种现象的治理方式。
学子们眼见着女皇拖着越来越大的肚子,还要跟他们长谈治国之事,心里对她越发敬佩起来。
时间在忙碌中一天天过去,很快迎来炎热的夏季。
六月底,晚间正在看奏折的晏姝,突然肚子发作。
御乾宫早已备好的稳婆,医女,太医,嬷嬷们迅速就位,有条不紊地给女皇接生。
容隐单独站在殿外,素来冷峻不惊的脸上难得出现紧张不安之色,生产的几个时辰当中,他像是丢了魂似的,频频望向御前宫正殿的殿门,听着里面传来的阵阵声音,一颗心提得高高的,眼底尽是慌乱。
直到清晨一声啼哭响起。
容隐脚下虚软,迫不及待地想推开殿门进去看看情况,却只听到里面响起稳婆和嬷嬷们惊喜的声音:“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个皇子!”
容隐脚步微顿,随即加快脚步进了内殿。
稳婆们都在忙碌,见到男子进来,脸色一变,正要让他出去,却听晏姝开口:“让摄政王进来吧。”
“是。”
生产之后的女子面色苍白,发丝微乱,脸上还残留着冷汗,连唇瓣都是苍白干涩的。
容隐从未见过晏姝如此虚弱的模样,薄唇抿紧,沉默地在床前跪了下来,紧紧握着她的手:“陛下。”
“是个皇子。”晏姝淡淡一笑,“大概命中注定,楚国江山最终还是要回到皇子手里。”
容隐低声道:“是皇子还是公主不重要,只要他是真心为了楚国着想,能做一个明君就行。”
“你说的对,我们不该执着于此。”晏姝声音很轻,“等我满月了,就宣布立他为储,以后请最好的文臣武将,好好培养出一位文武双全的储君。”
“嗯。”容隐不在乎这些。
他只想让晏姝平平安安,一生顺遂。
朝中事务暂时有丞相稳着,南歌出入御前宫和前朝,每日定时汇报政务。
晏姝可以安心待在寝宫坐月子。
宫中有经验丰富的嬷嬷伺候,晏姝的月子坐得还算舒心,容隐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亲力亲为地伺候着女皇陛下。
夏季炎热。
嬷嬷们担心殿内暑气重,又怕晏姝受凉,只把几盆冰块放在正殿与偏殿隔断处,用扇子扇出凉风,使殿内凉快一些。
如此一月过得倒也快,原本皱巴巴的孩子小脸渐渐长大,一天一个样,那酷似摄政王的眉眼,让寝宫的嬷嬷和宫女们静默无声,丝毫不敢谈论孩子的容貌问题。
倒是晏姝淡定从容,坐月子无聊,身体稍稍恢复之后,自然每天逗着自己的孩子。
“瞧瞧这小脸长得,跟你父亲多像,不过这嘴巴是不是像我?”晏姝打量着孩子,有些不确定地看向容隐,“是不是像我?”
容隐笑道:“是。”
“像我也好。”晏姝道,“太冷硬怕是会让人惧得慌,中和一些会好些,看着柔软一些。”
容隐点头:“陛下说得都对。”
晏姝嘴角微微,满眼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想他小小年纪就承担起了江山重任,顿时生出心疼爱怜。
大结局
坐完月子差不多到了八月,晏姝在寝宫里又休息几天,八月初六正式上朝。
一袭龙袍的晏姝看起来稍稍丰腴了一些,肤色更见白皙,眉眼间多了几分为人母的光泽。
摄政王伴随在她身侧,于她坐下之后,在下首的王椅上坐了下来。
对于他们的关系,大臣们心里早已如明镜一般,只是不知为何,女皇一直没有给摄政王一个名分,甚至连大臣们请求充盈后宫的折子都一一被驳了回来。
女皇好似对后宫完全没兴趣。
然而他们随即想到女皇之前有身孕,又刚登基不久,全部精力都放在朝政大事上,对后宫没兴趣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