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天色不早了,景王还是回去吧。”平阳长公主打断了他的话,明显不想让他有机会把秘密说出来,“本宫和驸马也该就寝了。”
景王僵了僵,端着茶盏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沉默片刻,他把茶盏搁在几案上。
“南昭女皇是护国公那位故去的夫人。”站起身告辞之际,景王还是把这个秘密说了出来,并躬身告退,“姑母自己想想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一脚跨出门槛之际,他以为身后会有人开口叫住他,可是没有。
等他两只脚都跨出前厅,一步步往前院中走去,身后依然一片安静,恍若无人。
景王闭了闭眼,眼底划过失望恼怒之色,拂了拂袍袖,加快速度离去。
宽敞的前厅里,平阳长公主安静地坐着,像是什么都没听见,敛眸喝茶之际,面上表情纹丝未动。
然而心里却早已是排山倒海,震骇不已。
南昭女皇是护国公那位已故的夫人?
这……怎么可能?
钟驸马若有所思地盯着景王的背影,好一会儿,他转头看向侍立两旁的丫鬟:“你们先退下。”
“是。”
“平阳。”钟驸马转头看着妻子,“他说的……”
“他说什么了?”平阳长公主很快收拾好情绪,轻轻吸了一口气,“景王大势已去,眼下一定对皇后恨之入骨,他说的话不可信。”
钟驸马闻言,缓缓点头:“嗯。”
景王说的话确实不能完全相信。
可是他会平白编造出一个听似荒谬,却轻而易举能查得出结果的谎言?
南昭女皇……
平阳长公主攥紧了茶盏,理智告诉她不该相信景王说的每一个字。
可思及晏姝在朝中犹如神助的夺权过程,心里隐隐已有了答案。
谁挡路,谁死
这一夜,平阳长公主翻来覆去睡不着。
跟驸马同床共枕时,她不喜欢在屋子里留当值的人,这个习惯已经保留了二十年。
今夜所有的下人更是早早睡下,长公主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她的寝殿。
夜间驸马察觉到她思绪不宁,轻声开口:“心里不安?”
平阳长公主嗯了一声,声音听着有些幽沉:“如果南昭女皇真的是晏姝的母亲,那晏姝在帮助夜容煊登基并自己掌权听政的这个过程中,你觉得南昭那边是否给了她帮助?”
“明面上的帮助肯定没有。”钟驸马猜测,“而且夜容煊登基是先皇的旨意,皇后能顺利掌权,除了南丞相和南家兵权之外,还有摄政王也在扶持她——”
“晏姝的母亲是南家女儿。”黑暗中,平阳长公主睁着一双眼睛,脑子里像是有道灵光闪过,“所以南家如此坚定不移地扶持晏姝,哪怕明知这种行为是大逆不道,南丞相也从未犹豫过,还把嫡孙女送到了皇后身边……其中不敢说一定没有南镜的手笔。”
以前她就一直想不通。
晏姝这样的出身,怎么就如此顺利地成为一国之母,还能掌权听政?
毕竟若论出身,丞相府的南歌比从小失去母亲的国公府嫡女更尊贵几分,若南家真有把持朝政大权之意,让南歌做皇后,岂不是更顺理成章?
如今想来,若南镜真是南昭女皇,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但,南镜怎么就成了南昭女皇?
这几乎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所以你怀疑,南昭是在利用南镜的女儿做棋子,试图颠覆夜氏皇族的江山,使大楚成为南昭附属国?”钟驸马压低声音,“甚至更有可能直接被吞并,成为南昭疆土的一部分?”
平阳长公主没说话。
这件事来的太过突然,她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消化完南镜还活在世上这个事实。
方才所有的推测都建立在南镜还活着,并且她确实是南昭女皇这个前提之上,可现在的问题是,南镜为什么还活着?
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她还活在这件事,先皇在世时是否知道?
先皇放弃四个有力的皇子,把皇位传给一个出身卑贱且愚蠢不堪的废物儿子,是不是本就打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主意?
这个猜测让平阳长公主心生不安。
“这件事我们追究不了,也无法弄清真相。”她闭上眼,试图让自己自动忘记这些事情,“舞弊一案让皇后圣明赞誉传遍天下,她在学子之中声望很高,支持者越来越多。朝中有摄政王和南家镇着,满朝文武已经没几个敢跟她做对,我们就算想追究什么,也根本无法做到。”
若是半年前他们要跟晏姝抗衡,坚定地要求皇帝亲政,后宫不得干政,让晏姝乖乖待在后宫,或许还有一丝希望可以做到。
而现在……
“睡觉吧。”钟驸马拍了拍她的脊背,“驸马没有实权,长公主也无权干涉朝政,这些事情我们无能为力。”
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