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是间或,是因为她现在不敢明目张胆地骂晏姝,生怕有该死的贱婢把她的不敬不语禀报到晏凌风的面前,让自己处境更加艰难。
自从晏姝上次在护国公寿宴上回来闹那么一出,剥了她的诰命夫人头衔之后,不但京中贵妇疏远了她,她的儿子在学堂读书也总被人嘲笑欺负。
甚至有一次还被那些官家子弟打得鼻青脸肿,回来哭闹着再也不愿意去学堂。
护国公只能在家里给他请个老师。
云氏每每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诅咒晏姝暴毙才好。
要不是她在自己父亲寿宴上发作,护国公府怎么会落到如此尴尬境地?
明明是国舅之家,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受皇后待见,导致没人敢跟他们来往,尤其是那些显赫世家,个个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
一群自私自利的胆小鬼!
为了不引起皇后不满,竟对护国公避如蛇蝎。
甚至连护国公受伤昏迷不醒,都没几个同僚登门探望,云氏心寒至极。
太医走了之后,她守在床边一整夜,越想越是恼恨,直到夜间当值的晏凌风天亮从宫中下值回来,云氏匆匆带人走出主院,站在前院拦住晏凌风:“凌风。”
晏凌风一身黑色统领服饰,身姿挺拔,眉目冷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的父亲被武王打成了重伤,你就不闻不问?”云氏捏着帕子,冷声质问,“皇后对武王居然连一点惩罚都没有,她到底是对自己的父亲漠不关心,还是根本不敢得罪武王?”
“父亲身为国公,本该以身作则,他却不顾皇后名声,私自踏足三教九流之地。”晏凌风语气冷冷,“皇后没有降罪国公府,你应该感恩,而不是在这里抱怨!”
丢下这句话,他冷漠地拂袖离开。
“晏凌风!”云氏气得脸色铁青,转头怒问,“国公是你的父亲,身为人子,你这是大不孝!”
晏凌风脚步微顿:“是又如何?”
云氏攥紧了帕子:“你父亲若醒不过来,你跟昭阳婚事还能顺利进行吗?”
晏凌风闻言,语气越发漠然:“父亲重伤,正好需要一门婚事冲冲喜,这不是挺好的?”
冲喜?
“你这是诅咒你父亲吗?”云氏气急败坏,“他只是受了点伤,怎么就需要冲喜了?”
“没错,他只是受了点伤,还没到需要我守孝的时候,更不会耽误我的婚事。”晏凌风偏头,目光冷若寒剑,“你是他的妻子,在屋子里好好伺候他就是。”
丢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云氏表情一阵青一阵白,死死盯着他的背影,气得浑身颤抖。
该死的晏凌风!
该死的晏姝!
仗着如今位高权重,在宫里一手遮天,竟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放在眼里。
“国公夫人看起来好像不太希望本公主嫁进来似的。”大门外响起一个少女声音,带着几分刁蛮,几分不悦,“我皇兄打伤护国公又不是故意的,皇后罚他闭门思过,国公夫人竟如此不满,是不是非得让皇后把我皇兄杀了,你才高兴?”
你算个什么东西?
云氏猝然转头看去。
只见一辆奢华马车停在大门外,前后八名侍女簇拥,还有一位嬷嬷正扶着昭阳公主从马车上下来。
双脚站到地上时,昭阳公主抬头冷冷一哼,吓得云氏激灵灵一颤。
“公……公主殿下。”她连忙迎出去,因为太过紧张,差点被门槛绊倒,“臣妇参……参见昭阳公主……”
国公府外门房和云氏身后的下人齐刷刷全跪在了地上。
“夫人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昭阳公主冷冷看着她,“我皇兄没被皇后重罚,夫人是不是非常不满?”
云氏心头一沉,没料到说的话会被她听见,连忙否认:“臣妇只是……只是太过担心国公,一时气愤才说错了话,还望公主恕罪。”
昭阳公主不屑地看着这个妇人,抬脚从她身侧走过:“念在本公主大婚在即的份上,今日不跟你一般见识。本公主现在要去找晏凌风说话,夫人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她这副俨然没把云氏放在眼里的语气,顿时引起了她的不满。
“公主即将嫁进来,有什么事可与我商议。”云氏站起身,虽是低眉垂眼,语气却让人不适,“毕竟凌风的婚事还需要我这个母亲替他操持——”
“母亲?”昭阳公主脚步微顿,停下来转头看她,“晏凌风叫过你一声‘母亲’吗?”
云氏脸色僵住。
“夫人是不是觉得我嫁进来之后,你就是我的长辈了?”昭阳公主冷笑,面上是浓浓的讥诮,“要我跪下来给你磕一个?”
云氏脸色刷白,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臣妇不敢,臣妇不是这个意思!”
昭阳公主冷冷盯着她:“明明胆子没那么大,却非要暗戳戳地作妖,国公夫人是想在本宫面前留个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