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起来,容隐其实比皇族那几位皇子长得好看多了,不管是眉眼气度,还是棱角分明的轮廓,都带着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贵气,倒不太像是见不得光的影卫。
晏姝心有所动,鬼使神差地开口:“容隐,本宫想要一个子嗣。”
容隐一怔。
“要不择个良辰吉日,由你侍寝?”晏姝神色淡淡,像是不经意地一提,“要容貌有容貌,要气度有气度,由你侍寝之后生下的孩子,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
容隐整个人僵在榻上,久久无法反应。
落荒而逃
暖阁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容隐大概是头一次面临如此无措的问题,僵了良久没有说话。
“怎么?”晏姝眉梢微挑,“不愿意?”
容隐翻身跪下:“属下不敢。”
“不敢什么?”晏姝淡定询问,“不敢侍寝还是不敢抗旨?”
容隐僵了好一会儿,才低头说道:“属下不敢冒犯主子。”
晏姝哂笑:“胆子这么小?”
容隐抿唇不语,心头早已慌乱一片。
“此事容后再说。”晏姝端起茶盏,敛眸轻啜一口,“你去看看武举进行到哪个阶段了,明天能不能出个结果。”
“是。”
话音落下,眼前人影已经鬼魅般消失。
虽跟往常速度没什么两样,于此时来说,却总觉得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晏姝忍不住扬起嘴角,心情愉悦。
训练有素的影卫统领,威压浓厚的摄政王,从少年时期就几乎从未有过情绪外露的时候,没想到今儿这么轻易就破了功。
……嗯,挺有趣的。
晏姝慢吞吞地把一盏茶喝完,斜倚在榻上,认真思索着司徒家的事情。
对侍寝一事倒没怎么放在心上。
皇族跟司徒家合作,让他们成为皇商,除了对国库收入和打造军队有利,同时也可以利用他们压制一下西楚各大世家的气焰。
先帝时期那些大家族利用皇亲国戚的身份大肆敛财,或是官商勾结,或是横征暴敛,即便不经商,家中富贵也不亚于一般的商贾之家。
若要查,一个都无法置身事外。
然而天高皇帝远,哪个世家大族的势力都不容小觑,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死一两个人没什么,即便是掌握着权力的家主突然暴毙,影响也没多严重,最多引起家族内部恐慌,以及一段时间的内斗,很快就会择出更合适的家主人选。
但一个大家族的瞬间倾塌,却会引发无法忽视的后果,足以造成一方地动山摇。
晏姝抬手揉着眉心。
皇帝好当,一个勤政爱民的皇帝却远比一般人更辛苦。
若更有野心一些,想成为圣明无双、让后世称颂的一代伟大帝王,就更不容易了。
每天要思虑太多的事情,民生,军队,朝堂,地方世家,文臣武将之间的平衡,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来往对抗——而这所有的一切想要做得顺利,前提是要保证国库的充裕。
历史上越勤政的皇帝,越容易短命,因为操劳过度。
一个国家的繁荣昌盛,大多是励精图治的皇帝以十年二十年寿命换来的结果。
晏姝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愿不愿意做这样一个皇帝?
心底深处早已有了明确的答案。
这条路对一个女子来说,显然比男人更辛苦百倍千倍,因为单单男尊女卑这一条规矩,就能让多少有野心抱负的女子被打入深渊。
没有足够强大的背景,没有强大的支撑,谁敢有这样的想法——哪怕只是一点点苗头,都是罪无可恕。
晏姝敛眸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眸心渐渐浮现一抹寒凉嘲弄的色泽。
明明女子也可以做的事情,却要受到男女之别的规矩限制。
世俗强迫她们必须伏低做小,权力男人握着,功劳男人得了,女子就该默默无闻?
她便不信这个邪。
晏姝起身走了出去:“南歌,青雉,随本宫去崇明殿走一趟。”
“是。”
乘着凤辇抵达崇明殿,里三重外三重的御林军齐刷刷跪下,晏姝跨进殿门之前,看见了长公主府嫡子钟奕安。
晏姝看着跪在地上的钟副统领,淡淡一笑:“钟副统领今日在此当值?”
“回皇后陛下。”钟奕安恭敬应道,“是。”
晏姝嗯了一声:“给皇上请安了吗?”
钟奕安一凛:“皇上龙体欠安,卑职不敢打扰。”
晏姝嘴角微扬,笑意浅淡:“倒是乖觉。”
话落没再说什么,径自跨进殿门。
钟奕安低着头,忍不住想到最近流传在权贵官员府邸里的窃窃私语,以及凤王夫妇极速恶化的关系,总觉得宫里要变天了。
梦魇
夜容煊正在睡觉。
准确来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