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容煊抬眸,对上晏姝冷漠无情的眸子,随即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这是一双没有温度的眸子。
跟他登基之前晏姝看他的眼神完全不一样,陌生而让人胆寒。
以前她的眼神里总是带着浅浅的温柔,淡淡的安抚,以及无限的包容。
可此时此刻,夜容煊无法再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晏姝只是在争风吃醋,她是因为晏雪的事情生气——不是。
她的眼神根本不是争风吃醋的眼神,而是完完全全的冰冷无情,就像在看一只蝼蚁,随时可以把他一脚踩死的眼神。
夜容煊从头凉到脚。
“夜容煊,世间并无后悔药。”晏姝说着,忽然朝他伸手。
夜容煊以为晏姝要打他,竟下意识的一躲,待看到晏姝似嘲非嘲的眸子,表情顿时一僵。
“我……我不是故意要躲……”夜容煊说着,脸上一片火辣辣的发烫,难堪而狼狈,“姝儿,你要是想打就打吧,我……”
“皇上误会了。”晏姝拍了拍他的脸,力道不大,羞辱意味更重,“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悔恨于此时来说,一文不值。”
夜容煊脸色煞白,脸上血色褪尽。
“皇上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你态度大变?”晏姝淡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从封后大典那天晚上开始,本宫就跟以前的态度不一样了,你想知道原因吗?”
“是因为晏雪有孕一事被你知道了。”夜容煊声音艰涩,“可是姝儿,我之前跟你解释过……”
“本宫那天做了一个梦,跟崔姣姣告诉你的一样。”晏姝扬唇,嘴角的笑意透着刺骨的寒冷,“本宫梦见自己三年后有孕,却在临产时暴毙,一尸两命。”
什么?
夜容煊瞳眸骤缩,眼底浮现震惊:“姝儿?”
“本宫死了,皇上犹不解恨,像是情绪失控一般疯狂地扇本宫的耳光,皇上那个恨啊,就像本宫与你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样。”晏姝笑得冷酷,“晏雪带着她三岁的儿子进宫来见皇上,你们庆祝着本宫的暴毙,皇上还许诺封她为贵妃……”
“就因为一个梦?”夜容煊不敢置信地看着晏姝,“姝儿,梦都是假的!就算我负心薄情,风流好色,也断然不可能对你下如此狠手!绝不可能!这根本就是一个子虚乌有的——”
“不可能吗?”晏姝冷冷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晏雪没死,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也未曾被发现,再过几个月,她的孩子就该出生了吧?”
夜容煊僵住。
“再过三年,她的孩子也差不多该三岁了吧。”晏姝一字一句,字字尖锐凌厉,“皇上难道没有承诺过晏雪,以后会许她至高无上的身份?”
夜容煊忽然心生恐惧,“姝儿,我……我……”
“皇上当然可以否认。”晏姝冷冷一笑,“只是本宫今日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想听你辩解。”
夜容煊突然预感到了一股不祥。
晏姝紧紧盯着夜容煊,嘴角笑意越发森冷:“本宫只是想让皇上死个明白而已。”
话音落地,夜容煊顿时如坠冰窖。
“既然人上人的身份满足不了你,那就做回蝼蚁好了。”晏姝说着,转身走了出去,“即日开始,封锁崇明殿,除了元宝之外,任何人不得再踏入此地半步。”
“是!”
“姝儿!”夜容煊抬头望着她决绝的背影,心头慌乱而恐惧,急急起身欲追,“我知道错了!这次是真的,我……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只希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姝儿,求你了……”
晏姝脚步微顿,眼底一抹寒光划过,却并未回头,只是冷漠问道:“你想弥补?”
夜容煊想也不想就答道:“是!只要是姝儿的要求,我一定做到,姝儿,你相信我——”
“那皇上是否愿意去净身房走一趟?”
夜容煊呆滞:“什,什么?”
“既然皇上说想弥补,那就成为跟元宝一样的人。”晏姝语气平静下来,“本宫可以高抬贵手,给你一个当牛做马的机会。”
子嗣从何而来
丢下这句话,晏姝径自举步离开,徒留如遭雷击的夜容煊一个人留在殿内,犹如陷入绝望深渊。
即日开始,崇明殿外的防守将如铁桶一般,一只蚊子都别想飞出去。
不管是秦妖娆还是崔姣姣,晏姝都决定弃用。
温和的手段不适合夜容煊。
沉溺女色?
不,从今往后,她要让他断绝女色,做一个与世隔绝的傀儡。
同样的,徐徐谋之的温柔手段也不适合凤王和景王。
回到凤仪宫,晏姝冷冷开口:“南歌,安排几个可靠之人散布消息出去,就说本宫跟皇上已经翻脸,接下来极有可能废帝重立,但皇后必须是本宫。”
南歌恭敬应下:“是。”
青雉神色微变:“皇后陛下真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