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
沈嘉心闭目思索:“皇后心狠手辣,我们暂时惹不得她。”
“是。”
“流云殿应该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沈嘉心睁开眼,若有所思,“不知道云妃有没有后怕。”
毕竟林云珠可是真正侍寝过的,还被逼着喝了一碗避子汤,皇上要是突然发疯,难保不会把她也拖出去杖毙。
“娘娘不觉得最近很古怪?”嬷嬷抬起头,“以前先帝在位时,太后、贵太妃和淑太妃她们争得你死我活,也没见谁像皇后这么狠辣到一点都不掩饰的。”
以前那些皇后妃子们就算心里狠毒,面上都会做出温柔大度的样子,不可能把这种心狠手辣摆在众人面前。
晏姝成为皇后才两个月,行事就如此狠辣霸道,只怕不得长久。
沈嘉心被她说得心里开始不安,却还是强自镇定:“皇后跟晏雪有私怨,报复她也是正常。”
护国公府正妻被逼死,嫡长女九岁就被逼得去了边关一事,偌大的帝京世家有谁不知道?
晏姝应该是为母报仇吧。所以才借着这个机会整治了晏雪。
“娘娘明日一早可要去给皇后请安?”
沈嘉心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去。”
她现在需要表忠心。
不管晏姝有没有心针对她,她都必须先把忠心表了,让她找不到借口对付自己。
沈嘉心起身走到窗前站着,把窗户打开,夜风拂过,她不自觉地打个寒颤,才惊觉自己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晏姝,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啊。
报应不就来了?
回到凤仪宫已经是后半夜。
晏姝喝了杯温水,安静地坐在风榻上,眉目似是裹着一层云雾般淡漠而模糊的光泽,让人辨不清喜怒。
不知坐了多久,晏姝抬手屏退宫人,并示意南歌和青雉都去休息,不必候在这里。
南歌和青雉告退。
须臾,晏姝唤道:“容隐。”
依然是一身黑衣,容隐现身半跪于地,眉目低垂,身形矫健瘦削,整个人像是一柄待出鞘的上古宝剑,隐藏着锋锐。
“今晚夜容煊出事,是你安排的?”晏姝目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颜,声音如水,不起波澜。
容隐沉默一瞬,才低低应了声是。
“为什么?”
“他背叛了主子,罪该万死。”容隐声音低沉执着,透着磐石不移的坚定忠诚。
晏姝没说话。
“属下自作主张,该罚。”容隐低头,“请主子降罪。”
晏姝定定地看着他片刻,忽然轻笑:“有什么罪可降?你做的事非常合我心意,本宫高兴都来不及。”
容隐嘴角微抿,又应了声是,紧绷的脊背有微微放松的痕迹。
“容隐,你想做将军吗?”
容隐嘴角抿紧:“主子若希望属下做将军——”
“不,我在问你的意愿。”
容隐声音微卡,随即低头道:“属下想留在主子身边。”
晏姝嗯了一声:“好。”
“主子若需要将军,属下可以替主子寻一个合适的。”容隐说道,“武功厉害,带兵打仗也可,忠心耿耿,绝不会背叛。”
晏姝眉梢微挑:“玄隐殿里的人?”
“是。”
晏姝沉默片刻,缓缓点头:“等忙过这段时间,我再见见他。”
“是。”
晏姝斜倚在榻上,闭目沉思。
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不可能再睡得着觉,晏姝不由回想着前世发生的那些事,许多疑问便于此时不由自主地浮上心头。
比如她的记忆里似乎并没有凤王、武王和那几位王爷的结局,甚至连太后和贵太妃最终怎么样,都毫无印象。
比如前世直到她死,护国公府都完好无损。
可就算跟夜容煊感情再怎么好,她一直都视自己的父亲和云氏为仇人,不可能在坐上皇后之位三年后还让他们显赫依旧。
比如容隐。
晏姝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男子。
她只记得前世夜容煊确实在打玄隐殿的主意,她也记得自己因为三年间跟夜容煊感情稳固,并觉得皇帝行事需要杀伐果断,不能畏手畏脚。
所以最终她还是把玄隐殿的玉令交给了夜容煊,这也导致了夜容煊在拿到玉令之后,对她起了杀机。
可是晏姝这会儿却总觉得不对,记忆交错混乱,朦胧如月,不知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