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给您准备半个月的量。”
仰头?一口饮尽——
啧,这茶好苦,还有二十来?本奏折没看完呢,皇叔不让他喝酒。
这日子过的!
顾灼被这笔多出一倍的“意外之财”砸得?喜不自胜,粮草嘛,哪个将军会嫌多呢?
也举杯一饮而尽:“谢皇上!”
“慢点喝,”裴简刚剔好一小碗鱼肉,推到顾灼跟前儿:“今年的开?河鲤,早上刚送过来?,尝尝。”
屋外,落日余晖在金色琉璃瓦上流转,渐渐隐入朦胧昏色。
屋内,炭火静静燃着,温暖地映着杯盏碗碟,听?欢声笑?语。
……
从勤政殿出来?时,薄暮冥冥,已看不清路。
宫道两?旁的红墙高深,风过其间,难寻出口,轻轻晃着宫人手里提的灯。
顾灼摸了摸有些吃撑的肚子,扭头?朝身后?影影绰绰的昏暗中望了一眼,疑惑地出声:“我怎么觉得?那边才是出宫的方向啊?”
虽然她?进?宫次数不多,宫里的路还七拐八绕的,但她?记性好啊,应该不会认错的。
正回想着进?宫时瞧见的脊兽顺序、铜缸位置,就听?见一道温沉的声音响在耳边——
“我们不出宫。”
顾灼更糊涂:“为?什么?”
就算宫门已经落锁,以裴简摄政王的身份,也不至于出不去吧?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这是要去哪儿啊?”
裴简捏了捏她?的手,侧首笑?着道:“夭夭,我带你去看看我父皇母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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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先殿供着三代帝后?神龛,烛灯幽微,香火萦缕,静得?肃穆。
裴简带顾灼一一敬了香,牵她?的手,在寂然中沉沉出声:“父皇、母后?,儿臣带夭夭来?看你们了。
夭夭是顾将军和姜夫人的女儿,是儿臣心爱之人。这一生,儿臣认定她?,也只要她?,不会有别?人。
您和母后?在天上护着点儿她?,别?让她?再受伤了。”
顾灼听?得?鼻尖一酸,泪不受控地泛上眼底。
视线被水意氤氲朦胧,她?侧首去看,只看得?清裴简。
远处的烛火晕成团团柔和模糊的亮圈,香雾檀烟弥漫薰浮的昏暗里,他立在神龛前作誓,给她?承诺,为?她?求平安。
其实进?殿之后?,顾灼的一举一动都郑重沉稳,但是那种郑重更多的是出于臣子对于帝后?本能的恭敬祗恪。
可这一刻,她?很自然地唤出口:“父皇、母后?。”
他们是裴简的父母,便也是她?的长辈亲人。
“我是顾灼,夭夭是我的小字。
能遇见裴简是我的幸运,我很爱他,每一天都比昨天更爱他。
您和母后?放心,我会对他很好很好的。”
……
两?人从殿内出来?,染一身檀香,缓步走远。
夜色幽幽,星辰疏朗。
顾灼偎在裴简怀里,看着周遭更不熟悉的路,问他去哪儿。
“去给你拿改口费。”
“?”
是一个紫檀木雕云龙纹的长方盒,从裴简封爵开?府之前住着的崇华宫里找出来?的。
“打开?看看,”裴简斜倚在博古架旁,身慵意懒,“很久以前母后?给我的,说是给她?未来?儿媳妇当见面礼。”
顾灼拨开?锁扣,将盒子打开?。
入目是一只芙蓉玉镯,极为?纯净通透的粉色,莹润细腻,一丝杂质都无。
玉有些凉,裴简拿出来?在手心暖了会儿,给顾灼戴上。
粉绕着白,相得?益彰。
顾灼抬起手,玉镯挂在腕骨上,绊一下,又滑落,似桃花戏软云,三分娇艳七分雅致,怎么看怎么好看。
盒子里还有一沓厚厚的银票,她?翻着数了数,没敢信,又数了数,抬眼看裴简:“……这也太多了吧。”
都差不多是王府账上银子的三分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