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光大亮,她被横抱在裴简怀里,一同坐在外间的罗汉床上。
裹着她的被子早已经被剥离,胡乱堆在角落。
香肌玉体只?覆那件绛绡,薄透之下,什么动作都被瞧得清楚。
裴简的视线慢悠悠地由下至上,停在她脸上,勾唇笑得撩人。
动作也暧昧,轻拍了一下她臀侧“教训”她,偏偏话说?得清白至极:“瞎想?什么呢?”
顾灼气?得鼓腮。
那他干嘛要?说?到这里特意?停下等她问啊!
倒打?一耙!坏死了!
她不客气?地打?他肩头,控诉:“你又欺负我!”
裴简攥住她的手,亲了下:“没欺负你。”
一语双关。
“后来我抱着你哄了哄,你就?趴在我身上睡着了。”
顾灼并拢的腿松弛下来,无意?识晃着,脑海里乍一下想?的,竟是——
幸好,不然洞房花烛夜她什么都不记得,她亏死了。
应一声“噢”,表示自己知道了。
裴简没她这么云淡风轻,圈着她腰的手渐渐拢紧:“冷了就?手腿并用?缠着我,热了就?把我踢开,躲一尺远。”
眸色幽深,嗓音也低沉:“夭夭,你挺没良心啊。”
顾灼缩肩躲他热到烫人的气?息。
裴简不放过她,凑得更近,欲气?更重:“知道我这一晚上怎么过来的吗?”
捏着她细腰的大手往上移,配合着话,步步紧逼。
知道她怕痒,故意?隔着绡纱揉她,像揉一朵粉红的软云。
云在他手里变形,溢出指缝,又滑走。
捏一下,惹来一声难耐的猫叫似的轻哼,娇娇细细的,让人想?更过分地捏她。
顾灼也情动,长?睫颤着,眼眸湿润,想?与他一起沉沦。
却仍是伸出细白的手指没什么力道地按在了他手腕上,软声叫停:“等、等一下。”
裴简很听话。
他忍了一夜,没怎么睡着,也不差这一会儿。
耐心十足。
顾灼斟酌了下,还?是想?跟他确认:“裴简——”
“嗯?”
“你真的不是因为?我才要?离开京城的,对吗?”她神色语气?都认真,却有些情怯和试探的意?思?。
就?像是得到一件世?所罕见珍贵至极的礼物,太贪心地想?据为?己有,又担心,是否来路不正。
裴简担着辅佐皇帝的重任,长?期离京的决定,该慎之又慎地权衡,不可掺杂私情。
顾灼不希望自己在他的权衡里占太多分量。
她承受不起。
方才,裴简跟她说?昨晚的事儿时,解释过一遍,离京的决定与她无关,甚至去北疆也不全是因为?她。
她不是不信。
只?是,总觉得心落不到实处,像空中楼阁,像梦幻泡影。
听出她温软话音里的不安,裴简心疼得厉害。
两手一圈,把人抱得很紧,想?给她安全感。
他同样很认真地看着她,声音温和郑重:“夭夭,不是因为?你。”
把那些打?算掰开了揉碎了解释给她听:
“离京一事,两年前就?定下了。
是因为?裴昭。
他性子温良仁厚,年纪又小,刚登基时,根本镇不住朝堂上那帮人。
世?家闹得最?严重那次,是我出面处置的卢家,手段残忍,震慑效果也立竿见影。
我当时只?想?着,裴昭要?坐那个位子,最?好不要?让史官记一笔‘暴虐狠毒、登基便杀旧臣’的名?声。却忽视了,他刚坐那个位子,正是需要?向朝臣立威的时候。
自那以?后,朝臣皆怕我,却对裴昭这个坐龙椅的人没了敬畏。
上朝时,裴昭敲定的事,朝臣敷衍回应,转头问我这个摄政王是否同意?。平日里,裴昭批过的奏折返到朝臣手里,朝臣都要?拿来摄政王府让我过个目。
朝堂上的事很多时候非常无奈,并非是我说?一句‘本王谨遵圣意?’就?真能打?发这些人去敬畏裴昭的。
你作为?皇帝,收服不了朝臣,朝臣就?是会轻视你。
这种轻视,大多时候也并非刻意?。
科举入朝的臣子,或有济世?安民之志,或有拜相封侯之愿,或两者兼而有之。不论是哪种,都需其经略之策、治国之法能被采纳、被施行?、被重用?。
臣子觉得皇帝软弱、无能、不堪指望,就?会去找别的能掌控朝堂的人。
他们不会刻意?轻视皇帝,但轻视成为?了一种自然而然的结果。
我时常庆幸,小昭这孩子被皇兄和皇嫂教得很好,心性坚毅,与我也关系亲厚,才没在朝臣的这种轻视中选择怀疑我对付我。
但他到底还?是受了些影响的,变得畏首畏尾,总怀疑自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