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简眼里,只觉得?刺眼。
那伤口虽浅,可?却是伤在脖子上,稍偏一分就容易有危险。
“怎么划伤的?”傅司简的声?音比刚才还温柔低沉,唯恐再被小姑娘说“凶”。
“肚兜被扯下两块布穿着有些磨,我就把挂在脖子上的系带划断了。”顾灼说这话时,男人正用手指打?着圈给她涂药,指腹上的薄茧磨得?她脖子有些痒。
傅司简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
他不?晓得?女子的肚兜是什么样的,也?不?晓得?是怎样穿的,可?他这时偏偏是上完药抬起头,于是就瞧见被顾灼随手扔在地上的——
肚兜。
濡湿
两侧细细的四条带子懒懒地散在两边, 本该挂在小姑娘脖子上的系带被她?划断,布料只剩下上面窄窄的一条。
傅司简几乎是不自觉地将?用来包扎伤口的那两条锦布的形状补齐在这件小小的衣服上,这是他看多了舆图训练出的本能。
不同的舆图细致程度不同, 大小范围也有出入, 时常需要几张混着看,他便学会将他需要的部分在脑海中?合成一张, 凭着边缘轮廓,凭着标志物。
就如, 这件小衣下缘, 被刀一分为二的几朵绣得精致的嫣红桃花,恰能与如今绑在小姑娘腿上的锦布对上。
他无师自通地知晓了女子的肚兜是什?么样, 也自然而然地明白了如何?穿。
不太?齐整的边缘确实会磨得不舒服。
银灰色的锦在跳跃的火光照映下显得流光溢彩,在昏暗山洞中?平添了几分含混不清的暧昧。
傅司简不敢再看, 想起除了她?的伤之外还有件要紧事, 摸出随身带着的干粮和水囊:“先吃点东西垫一垫,再休息一会儿咱们就下山。”
顾灼接过来, 咬着难嚼的肉干,只觉得腮帮子疼,仰头灌了口水才勉强咽了下去?。
她?被雪困在山里的头一日, 吃的就是这些, 那时没觉得有这么难吃, 一定是前日打的那只兔子让她?“由奢入俭难”。
一边奋力跟肉干较劲,一边含糊地问出她?从见了傅司简就一直想问的话:“傅司简, 你?怎么来了啊?”
傅司简正拿过她?手里的水囊凑近火堆, 想将?水烤得温热一些, 头也没抬道:“听闻你?失踪就来了。”
听他避重就轻,丝毫不提这几日的奔波辛苦, 顾灼有些愧疚。
他看起来分明疲惫得很,下巴上冒出的胡茬都让他不复往日温润翩翩。
傅司简良久没听见小姑娘的声音,直起腰侧过头去?看她?,就见小姑娘缱绻又?怜惜地看着他。
心弦被拨动,所有的克制自持轰然倒塌。
他凑过去?吻她?的眼?睛,气息紊乱,拂在顾灼脸颊上像是轻柔的羽毛不住地撩动着。
唇流连在她?眉眼?间,反反复复,顾灼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间又?来吻她?。
可她?心疼他从幽州赶来这里,心疼他连日焦急担忧,只仰着头默默地由着他吻,由着他的胡茬磨得她?脸颊微痒。
等?他终于停下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滚烫的气息急促地喷在她?唇角,声音暗哑:“夭夭,别那样看着我。”
傅司简知道小姑娘在心疼他,可就是那样澄澈柔软的怜惜教他心里狠狠颤动。
很久,没有人用这样怜惜的眼?神看他了。
他孤军奋战,单枪匹马,撑着暗流涌动云谲波诡的王朝,等?着皇兄的孩子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
他铁石心肠,手段狠辣,不恤人言,为的就是让那些魑魅魍魉怕他,给他留出肃清朝野的时间。
傅司简以为,自己?是不需要怜惜的,可当她?那一眼?看过来时——
他便知道不是那样的。
心被拂起波澜,一石激起千层浪。
他迫切需要一个出口,去?释放心中?热切而汹涌的爱。
他不是时时都能克制自己?,也不是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克己?复礼正人君子。
他卑劣不堪,想要她?更?多的爱和怜惜。
在无人的,昏暗的,寂静的山洞里。
但傅司简还是停住了,他甚至不敢去?吻肖想许久的看起来就娇艳欲滴的樱唇。
他怕一发不可收拾。
她?是他掌中?明月,他心头珠玉。
他哪里舍得。
傅司简一下一下地抚着小姑娘的发丝,亲着她?软软的发顶,终于渐渐平息下来。
顾灼是察觉到傅司简方才情绪有些不对的,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而在他一下一下的抚摸中?觉得有些困:“傅司简,咱们今日还下山吗?”
傅司简听出她?声音中?的困意,知晓该是药起了效用,待会儿发了汗若是在外面的天寒地冻走上一两个时辰,恐怕会更?严重。
何?况他方才出去?时天色就已经有些暗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