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考虑过要将柳遥拉入自己的世界。
只要有足够长时间的「浸染」,对方也会同祂身边的亲卫一样,不生不死,可以永远存活于黑暗之中。
可看着对方被阳光照亮的笑靥,祂又觉得比起永远在一起,祂更想让对方自由自在,过平淡却安稳的生活。
不过再等几日,就当是祂的私心也好,祂想再与对方相处一段时日。
人性。
殷月离忍不住想,人性真是奇妙的东西。
原本已经被压制的黑影忽然涌动,迅速顺着殷月离的指尖向上蔓延,直到被一阵清亮的嗓音打断。
“你看这把伞怎么样?”柳遥跑过来,举着手里的伞给祂看。
殷月离目光疑惑。
是很普通的绢伞,靛青颜色,上面画着几只仙鹤,模样倒是精致,却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要下雪了吗?”殷月离抬头望天。
“没有,”柳遥指了指外面,“是那货郎说的,这伞颜色深,可以拿来遮阳的。”
柳遥开心凑过去,将伞举过身边人的头顶,“还不错吧,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走在外面,不怕被阳光晒到了。”
指尖微动了动,浓重的黑暗瞬间退去,只在殷月离的肩膀上留下淡淡的鹤影子。
有人牵着祂的手,将祂一起牵到了阳光之下!
因为其他阴兵还在忙着收拾陵墓内部,没有人驾车,柳遥索性雇了辆寻常的马车,一路往宴城的方向行去。
阳光很好,两边的道路还有刚下的积雪没来得及清扫,放眼望去。仿佛整个世间都是浑然一色的素白。
马车没有车帘,偶尔能看到熟人从旁边经过,笑着和柳遥打招呼。
“这两天去哪儿了,我昨日给你送东西去,叫了好久的门也没人来开。”潘程背着竹筐,穿着厚厚的棉袍,似乎正打算去山里捡些木柴。
“是出门了,今早才刚回来。”柳遥趴在车窗上笑着道。
“回来就好,来来,”潘程说着将一个纸包递给他,“这是你婶子做的东西,可甜,拿去和你家那位一起尝尝。”
“多谢潘叔。”柳遥伸手接过纸包,打开才发现是一包蜜枣。
色泽鲜亮,透明见核,尝起来沙酥爽口。
柳遥吃了两颗,正想给殷月离也尝尝,就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出神,不知在考虑什么。
不,柳遥歪头想了想,其实打从今早上开始,身边人的状态就有些不对了,安静得过分,偶尔还会自言自语。
不会是昨晚的失控留下什么影响了吧。
柳遥顿时紧张,将一枚蜜枣塞给祂,小心试探道,“怎么了,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我们就提前回去吧。”
殷月离接过蜜枣,却并没有接柳遥的话,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和村里的人都很熟?”
不怪殷月离疑惑,这一道过来并不远,却已经有五六个村人凑近和柳遥说话,要么关心他这两日去了何处,要么随手给他塞些吃的东西。
见对方语气还算正常,柳遥放下心来,点点头道。
“当然熟,我是在村子里长大的,而且过去爹娘不爱管我,经常都是村里的长辈好心接济我衣物和吃食。若不是这样的话,大概我也活不到现在了。”
也正因为如此,在最初里正过来找他的时候,柳遥对于当祭品一事才没有那么排斥,就算没有他爹为了钱财算计,只单纯让他为村里人牺牲,估计他也是愿意的。
殷月离安静听着,看了眼村外的枯草,终于说出了自己考虑许久的话。
“你想不想,让我放你离开?”
柳遥一愣,拿蜜枣的手顿住,心也跟着往下沉了沉,“什么意思?”
“就是放你回村子,让你过以前的生活,”殷月离依旧和往常一样平静,声音几乎听不出什么起伏,“祭品的事情一笔勾销,我不会再打扰你,也不会报复你的村子,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没等祂说完,柳遥忽然扑了过来,一把揪住祂的衣领,“你想休了我?”
“嗯?”这回换殷月离愣住了。
“让我离开,不就是休了我的意思吗?”柳遥眼睛瞪圆,用力抓住祂的衣襟。
倒也,不算是错。
殷月离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柳遥见祂没有否认,顿时悲愤,“我们才成亲不到两月,我什么过错都没有,你要是敢无缘无故休了我,我就天天到你家里去闹,让你死都死的不得安宁!”
柳遥嘴唇紧抿,眼睛也禁不住红了,怎么也没想到折腾了一晚,这人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凭什么啊。
柳遥越想越难过,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兔子一样怨恨盯着眼前人。
“不是……”殷月离被他哭得头晕,试图想要解释。
因为马车里动静太大,就连驾车的车夫也被惊动了,连忙回过头问怎么吵起来了。
柳遥抹了把眼泪,愤愤不平,指着